大白的仇恨实在过于持久,这狠狠一拧,甚至中间还变换了几个方位——
倘若孙守平企图扭转身子,拿出艰难扭曲的姿态来反手捉它的脖子,它就会把头往另一个方向一转!
好家伙!
对方就会立刻顾不得再捉它,反而再一次鬼哭狼嚎起来。
张燕平站在旁边,一点也不像是老同学,反而猖狂的大笑着:
“你说你,你还天天跟动物混在一起,都不知道常识吗?在鹅眼里,所有东西都比它小,所以大白跟谁都敢干,你还当面嘲讽它哈哈哈……”
孙守平一边嗷嗷乱叫,差点眼泪都飙出来,一边恨恨的看着张燕平:“我告诉你,你不要笑得太大声!到底是不是人啊快来救我!
!”
谁知,闻言张燕平笑得更大声了,甚至还不怎么当回事的说道:“没事,大白乖着呢,你看它都只叼你的屁股。”
他是亲耳听到宋檀教的这个阴损的法子,说有人来偷偷东西,就叼大腿内侧的肉。
要是家里人带上来的,那就只叨屁股就行了。
屁股肉多,疼归疼,但是不会出事,也不会疼的太厉害。
他想象一下大腿内侧被狠狠拧一把的滋味,此刻浑身一个哆嗦,可不敢惹火上身。
孙守平眼见着对方不讲义气,此刻一边痛苦地求饶:“大鹅,大宝贝!我叫你爹还不行吗!放过我吧!我发誓三年都不吃鹅肉了!”
挣扎纠缠中,却见大王正坐在那里,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不禁老泪纵横:
“大王,看在我好歹养过你一段时间的份上,你咬它啊!你把它咬走!”
然而大王却从喉咙眼里发出低沉的一声“汪”,而后依旧静静坐着,一动也不动。
孙守平:……
好!你们清高!你们了不起!迟早有一次,他一定会报这个仇的!
等回去,他就要养一只市面上最强壮的大鹅,下次过来带着鹅来,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但那都是下回的事了。
这回他忍了十几分钟,大白这才松了口。
都是大老爷们,他也没啥忌讳的,这一会儿一把扯下裤子,拿手机一瞧,屁股尖上红红紫紫一大团,大约是刚叨的缘故,还没来得及泛出青淤……
但,想来要不了多久了。
他欲哭无泪。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我这远方的客人吗?”
“什么远方的客人,”张燕平瞅他一眼:“我还能不了解你吗?你说实话,你过来是不是打大王的主意?看它的时候眼珠子都绿了。”
“我跟你讲,大王现在在山上看猪圈,担子重着呢,可没空谈恋爱。”
孙守平:……
他果然又想起来发情配种的事情,此刻憋屈的忍了下来。
这会儿再也不想在后山待了,一瘸一拐的就往下走:
“我要去看其他几只——”
走到一半,又顿住了,而后小心的看了一眼稳稳当当蹲回草堆里的大白,轻声问道:“你们家就养了一只鹅吧?”
张燕平笑眯眯的:“这可不是我们家的鹅,这是宋檀爷爷奶奶养的鹅,就这一只。你瞧,这多不好意思……”
他假模假样的:“要是咱自家的鹅欺负了你,中午好歹炖一锅给你助助兴,偏偏……”
这话一说,眼见大白的豆豆眼又发出了死亡凝视,张燕平瞬间也缩了脖子:
“走走,我们赶紧下山去。”
两个大老爷们逃难似地搀扶着离开了,直到走下后山,孙守平走路这才恢复正常。
不过,屁股上的余痛仍然还在,他一边揉着屁股一边问道:“剩下几只也都没有发情吗?”
张燕平想了想:“我倒不负责喂狗,不过没听说——走,先带你去板栗园看看。”
“我告诉你,这些狗在檀檀手里养的可好了!”
孙守平原来是不信的。
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但饶是做了这样的心理准备,等见到大宝二宝,也仍是震撼了一番。
“这是我家的卡斯罗和杜宾?”
这下子,他屁股也不疼了,直接一下子跪到地上,伸手搂住了大宝的脖子。
乖乖!
这卡斯罗原本就肌肉雄壮,毛色油亮,如今不仅又高又壮了,甚至架势比以前更加威风赫赫……
可恶!
难道他半卖半送出去的狗,都是有这样的好品种好潜力?
这么一想,不由又心痛起来了。
再看杜宾。
杜宾的身形没有卡斯罗那样雄壮,但它身高腿长,线条流畅,一身肌肉和油亮的毛发也着实烫伤了孙守平的眼。
“怎么会这么好?怎么会好成这个样子?”
此刻,他握紧拳头,心想无论如何这些狗的繁育工作,他不能松手!
咱也不说多,正常谈个女朋友或者怀一窝仔,不过分吧?
他松开两只狗。
两只狗对前主人的到来也很是开心。不过张燕平冷眼瞧着,开心归开心,却没什么亲密的动作——既不把头蹭过去求摸摸,也不把两只前爪搭起来求抱抱。
看来,果然他们家檀檀才是主人。
而孙守平已经来到了红砖狗屋前。
狗屋的位置选得很好,如今夏天,恰恰好是一片阴凉地,旁边是一棵高大的、几十年树龄的野生板栗树,足有三层楼那么高!
如今正开着一条条一簇簇的乳白色毛茸茸花朵,微风吹拂,空气中涌动着独属于板栗花那古怪的味道。
不过对于村里人来说,大伙早闻惯了,反而还觉得挺好闻的呢。
这个红砖狗窝确实打理得很干净,水泥地面凉凉的,里头还有一堆干净的稻草,想来是时常在收拾。
就是旁边一个水缸,还有一个塑料桶,打开盖子,里头是几个袋子。
孙守平盯着那几个酷似农村饲料包装的袋子,心头逐渐有了不妙的预感。
这会儿打开一瞧,瞪着里头灰白带黄的碎末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