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感叹在祝云涛心里回荡一圈,手却不由自主的摸上了那支烟。
等到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伴随着火苗跳跃,他突然就愣住了。
祝云涛将嘴里的还没点上烟拿下来,仔仔细细打量,再次问道:“爸,这是从哪弄来的?”
老祝警惕的看他:“你管呢?给你你就抽,不给你也别张口要!”
祝云涛:……
人家都说远香近臭,怎么自从他爸进了疗养院之后,感觉自己这儿子就不值钱了呢?
他也没说要这烟啊!
连个标识都没有,白纸卷的,看起来仿佛自家随手搓——等会儿!
他反应过来,这会儿又一次将那支烟细细观摩,不可思议道:“爸,这不会是你自己卷的烟吧?”
老祝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上翘的嘴角:“怎么样?水平还不错吧。”
不是他吹,为了能配得上这烟丝,他自己私下练了好多回——瞧瞧这烟卷的,不松不紧,边缝齐整,除了过滤嘴那边的纸不是带颜色的,就跟平常抽的没有什么区别,不愧是他老祝!
然而祝云涛却是哭笑不得:“爸,你这是做什么?家里那么些烟,随便您抽,真不至于这样。”
老祝愣了会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这儿子一老,脑子都不太行了,自己亲爹都不了解!他像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吗?
这么一想,刚刚推过去的5支烟都有点舍不得了:”你不抽还给我。”
祝云涛心头一紧,再看他爹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极了小时候解皮带的模样,此刻是浑身一个机灵,“啪”的一声就重新将烟点起来。
那支简陋的香烟放进嘴里,伴随着深深一个吸入,仿佛有说不上来的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让他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都跟着散开了。
一时间,他整个人茫茫然的坐在那里,许久才回过神来。
而后神色复杂的看着手上那支烟:“爸,难怪你一天只抽10根了。”
有了这烟,别的什么都看不上了。
而且他平常抽别的烟,那是一口接一口,不抽完不罢休。
但如今这烟抽了一口,心里头仿佛就静了下来,再没有什么别的欲望了。
他试探性的将烟在烟灰缸里按灭,坐在那里品了品,也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
“这是烟丝吗?”他打量着:“里头莫非添加了什么能够帮忙戒烟的材料?”
戒烟的东西市面上不是没有,比如有些药物——酒石酸伐尼克兰之类的,但一来价格昂贵,二来伴有许多人难以忍受的副作用,所以通常一般人都不怎么了解。
但这烟抽起来没有半点不自在,更何况送上来的东西必定是有保障的,这边随行医生恨不得每天一上门……
他来了兴趣,老祝却是浑身警惕:“想那么多干嘛?给你你就抽,不想抽你就还给我。”
他如今经历过几个老头的连番压榨,那可叫一个草木皆兵,看谁都是来抢东西的,亲儿子也不例外。
祝云涛实在无言以对。
但他只是被老祝嫌弃,本质上并不是个没头脑的,只略一思索便笑了起来:“这是小君给你弄回来的吧?”
这也并不难猜,虽然孩子寄回来的东西他还没有来得及尝尝,可联想从进门开始他爸说的那些话,基本上就可以猜出东西是从哪来的了。
毕竟,好山好水养出来许多好东西,也是正常。
更何况他爸在山上,除了亲近之人送的东西外,也没什么渠道可以接触别的了。
像这样品质的烟丝,私底下谁又会卖到他头上呢?
老祝得意起来:“怎么样?你这当爹的不称职,关键时候我孙女心里还是有她爷爷的!”
“不过你可不许觉得东西好就去找她,我孙女在村里边苦着呢!上山下地的,不知道多少活要干,多少纠纷要排解……你可给我稳住!”
祝云涛哭笑不得:真不至于!
更何况他对烟的需求可没他爸那么大。
话是这么说,手却往一边伸着,将那剩余四支半的香烟也全部都放进了自己的包里。
……
而这时,上山下地的祝君也确实是满头大汗,十分狼狈。
她正和宋檀一起蹲在西瓜地边上,两人从边上的瓜藤上揪下一颗瓜来,宋檀拳头一锤,便直接砸成两半。
如今一人捧着一半瓜,蹲在那里吃的满脸汁水,一个不像仙女,一个不像村干部,倒是聊的天还有那么两分意思——
祝君一边唏哩呼噜吃着瓜,一边问她:“这瓜味道这么好,明年是不是要扩大一下?”
“看情况。”
宋檀始终是不忘初心——挣钱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想吃的东西都得安排上。
所以产量不重要,重要的是品种。
祝君也不气馁,只是打量着这片回荡着大伙欢笑的桃林:“明年你这西瓜就没法在这底下种了吧?”
“我看桃树今年长势太快,明年要进入丰果期,枝叶稠密起来,底下是彻底没什么阳光了。”
这倒是,明年要种西瓜,还真得专门找一块地方。
宋檀琢磨了一下今年能赚到的钱,而后不客气的说道:“这边上的山你帮忙给看着,到时候给个公道的价钱。过了7月,我就能把欠村里的那笔钱一把还清了。明年包其他的。”
7月份房子盖好,尾款结清,稻田丰收,桃子上市……有的是挣钱的地方。
其实现在就有那笔钱了,不过目前事情还挺多的,宋檀就暂且留下来储备了。
“行。”小祝支书是村里最盼着他们家扩大规模的:“不过如果你手头有多余的钱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提前跟村里商量出个协议——你这山上的果子长势这么好,到时候价格估计不会低。”
价格高了,收入高了,虽然大伙都知道他们家东西品质好,但人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