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发生得太过□□速。
有人听到了骚动声赶了过来, 见到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和站在一旁的两人,脸色忽变。
“发生什么了?”、“我去,怎么回事啊——”、“不要推不要挤!”
看热闹的人也循声而来,有人将目光落到了明显处于事件中心的两人。
在满地的玻璃渣和狼藉已经将他们的第一眼夺取后, 第二眼就很自然的放在了约修亚张扬展开着的羽翼之上。
他丰满的双翼本该让人生出如梦似幻的遐想, 而不是与狼狈的环境相搭配。
羽翼之下, 穿着素色白大褂的年轻女性的脸庞也若隐若现。
若是前些时候, 未必这些人能一眼就辨认出她的身份,但在池白松整治了魏云他们后,能认出她脸的人也是真正变多了。
这么多双眼睛朝她看来, 约修亚架住手臂虚环着她,用单侧翅膀稍作遮挡, 好让那些打量的视线不至于露骨过头而伤害到池白松。
他用视线向着这些揆度池白松的人施压,同时不忘向池白松建议, “你要请假吗?”
她睫毛微颤, 对即将发生的一切还没有准备。
“我们先回办公室吧。”她作出决断。
她素来不是逃避型选手,他想。
约修亚已经开始习惯遵守她计划了。
做个执行者也没什么不好,他想。
这一侧的通道被封了起来,她们只能从看热闹的人群中穿过。
池白松这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方才无意间散出的脆弱不复存在,她挺直后背, 走在前面。
她表情太过平静,反倒让那些本想和她搭话的人都没出声, 竟是就这么像摩西分海似的腾出一条路来任由她在其中穿行。
约修亚在她侧身半步的位置跟随着她, 用这双足够具有威慑力的羽翼为她展开屏障。
四周鸦雀无声。
对约修亚来说, 这体验称得上是罕有——他向来都是扮演最被人关注的那个角色, 走在中心位置的人永远是他, 被众星拱月的人也是他。
如今日这般退下原位,侍奉在别人身边,几乎是前所未有的事。
他不觉得有什么糟糕的,甚至他察觉到自己心底深处有一丝的……享受。
池白松回到办公室后,整个人就像被抽了走了大半的力气似的。
“……你觉得我该报警吗?”她用手撑着头,已经有了倦色。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轻轻揭过,她若是表现得无动于衷才惹人怀疑。
不等约修亚回答,她自言自语道:“我现在有点乱,警方并没有公布他和那些案件有关,有没有可能他真的和这些事情毫无瓜葛……我是否该相信他……”
约修亚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纪云追和自己说的话。
但他依然可以选择做赌徒。
“报警吧。”他说,“我来。”
在池白松讶然的目光中,他解释道:“这样是最安全的选择。”
为了堵死她心软的可能性,约修亚继续说:“在我看来他已经对你做出了危险行为,我合理怀疑他有想诱拐你的打算。”
池白松一怔。
约修亚:“即使是出于这个理由,我也会选择报警。”
池白松仍有不舍,“可是……”
约修亚抢白:“如果警察确认他和那起案件并无关系,才能切切实实证明他的清白。”
池白松沉默了。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他的计划,她被说服了。
约修亚打电话报了警,他毫不避讳地在电话里将纪云追说成是一个危险分子。
并且提到他身上有血腥味,怀疑他可能牵扯到了伤人事件。
他挂了电话,对池白松说:“这样就好了。”
约修亚注意到她身上还沾了不少水,可以从水渍判断出纪云追多半是以更亲密的姿势同她接触过——譬如她们紧紧相拥过。
他收敛目光,主动帮她拿起水杯接了杯热水递给了她,“先暖下身子。”
“……谢谢。”她虚弱地笑了笑。
她这种缺乏光彩的笑脸让约修亚心底里升起一种失落。
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条能用的毛巾给她擦擦身上的水,又或者换件衣服。
“不把外套换掉吗?”他提醒道。
池白松开始习惯了他的照顾,她问:“……能麻烦你帮我把外套拿过来吗?”
他动了动唇,“好。”他从后面的衣架上取下她来时的那件长外套,彬彬有礼地站在她身旁,等待她脱下身上的白大褂后,很自然地展开衣服帮她穿上。
前后还不到两小时,地点依然在这个房间。
但照顾者和被照顾者的关系已经颠倒。
身子暖和起来一点后,池白松才真正恢复到了平静状态。
她方才已经称得上的是前所未有的失态了——至少在约修亚和她的相处中是的。
他得出结论:她在因纪云追而进退两难,因他而拷问自己的心。
“你看起来很痛苦。”约修亚拿出自己偶尔会使用的开场白来,“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的吗?”
“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一目了然。”
“是我问了问个蠢问题……”池白松目光游移,半晌,她才做了定夺,说道:“……我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对一个糟糕的人动了感情。”
约修亚拿出一副求知的态度来,“这意思是说你喜欢他?”
“我也不清楚……”她喃喃道:“也许呢?我想我是在某个时刻对他心动过的,但那究竟算不算得上爱情,我还无法回答。而且他今天的表现让我切实地感受到了恐惧。”
约修亚追问:“为什么?”
“他变得有点……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他了。”池白松蹙起眉来,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下当时发生的事,“他今天急躁又充满攻击性,也不像曾经那样会认真倾听我说的话。”
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