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岳炳江一家还在吃饭,李玉秀竟然提前回来了。
“秀儿,怎么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岳炳江问道。
“今天下班早了一会儿,吃饭也早,就提前回来了。”
岳炳江总觉得今天的李玉秀有点不对,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和前几天下班回来的状态大相径庭。
前两天回到家,李玉秀的脸上始终都是带着笑的,今天却像是强颜欢笑,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当着方大红的面,岳炳江没有进一步继续追问。
等吃完了饭,他一个人来到李玉秀的房间,直接问道:“是不是曾家给你出什么难题了?
要是有事,你就直接跟爸说,爸给你做主。”
听了这句话,李玉秀的心防顿时被打破,两行眼泪决堤一般倾泻而出。
岳炳江脸上的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
“狗.曰的曾雪林,我看那小子就不像是个好东西,小白脸儿一个,净会说些甜言蜜语哄人,能有什么担当?
他到底做什么事惹你生气了?你说出来,看我不把他的狗腿给打断!”
哪怕岳炳江心中对这个养女有一万个不满,但他也容不得别人欺负她,尤其是那个曾雪林,他早就想揍他一顿出出气,就是一直没机会。
这回要是真的被他抓住点什么把柄,他可不会顾及什么大岭岛的面子,反正两家往后也不会有什么来往,他也无需顾忌什么。
“爸,你误会了,雪林对我挺好,他没欺负我。”李玉秀赶紧把眼泪擦干,说话还略带哽咽,“是他爸……是他爸出事了。他爸被停了职,处境不太好。”
“原来是他爸被停职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岳炳江多少有点遗憾,“他爸被停职也不关曾雪林什么事,你俩都是大学生,工作也都挺好,就算他爸退休回家,你们的日子也差不了。”
想到今天在工厂被人指指点点,甚至有的人当着她的面说怪话,李玉秀的心中就万分的委屈。
这眼看着就要结婚了,突然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让她的心里很不安。
虽然曾雪林也安慰她说问题不大,但只要看一看周围那些人的态度,就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小不了。
工厂里一些人惯会见风使舵,曾雪林的父亲级.别那么高,要不是问题严重,那些人肯定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在背后嘲笑她。
而且只看曾雪林的神情,就知道事情小不了。
在她的面前,曾雪林一向特别注意自己的情绪,以前就算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也不会让她看出来。
现在却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还时常的眉头紧皱。这样的曾雪林,她从来都没有见到过,显然他父亲的问题很严重。
养父的关心和关爱,给了她一些安慰,但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却无法对他倾诉。
接下来的几天,李玉秀在工厂里的处境越来越差。
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无论她走到哪里,都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向她。
等到曾雪林也突然被停职,她的处境就更差了。
甚至有人当面问她,元旦的那一天还能不能喝到她的喜酒。
这让她无言以对,无比的难堪。
也怪曾雪林前段时间过于高调了,给工厂里的不少人都下了请帖。
如果是一般的婚宴,也不至于引起别人的嫉妒。
但她们的婚宴,预定的规格很高,举办的地点是在高级大饭店,就连几位厂领导都会应约出席。
在这个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这么隆重的婚礼,自然引发了人们的热议。
而她也成了无数未婚女同事嫉妒的对象。
现在曾家出了事,就连曾雪林这个无关紧要的人都被停了职,可见问题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这种情况下,以前策划的盛大婚礼,自然是办不成了。
李玉秀心中很清楚:就算曾雪林他爸能够度过眼前这一关,她的婚礼还能按时举行,也不可能这么高调了,婚礼必须得简办,也只能简办。
这种度日如年的煎熬日子,每过一天都是对她精神的巨大摧残。
她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却只能强做坚强,不敢在别人的面前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没有了每天必到的滋补汤,就她自己那一点定量,连肚子都填不饱。
这种饥饿的滋味,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品尝过了。
每天吃不饱,精神上又饱受打击,李玉秀日渐消瘦下来。
这种煎熬的日子一直过了半个月,许久不见身影的曾雪林终于再次出现了。
曾雪林没有去工厂找她,反而一直等在厂门之外,一直等到她走出大门,才出现在她的面前。
“雪林,你终于出现了!这些天,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你没事了吧?伯父也没事了吧?”李玉秀一脸的惊喜,迫不及待的问道。
曾雪林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道:“这里人来人往的,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曾雪林一句话都没说,近乎贪婪的凝视着李玉秀那完美无瑕的面容。
他的目光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之处,似乎要把这张脸用他的眼睛描摹下来,永远保留在他的记忆深处。
“雪林,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有点渗得慌。”
半晌之后,曾雪林才说道:“秀秀,这辈子能遇到你,能和你相逢、相知、相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这一辈子没白来,也没白活。
你是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女人,也是唯一深爱的女人。
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就算和整个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我自己无所谓,享得了福,我也受得了苦,但我不能让你跟着我受苦。”
曾雪林把事先准备好的一沓钱掏了出来,塞到李玉秀的手中,“报纸里包着的是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