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祐的乳母张氏看惯了众人的眼色,心中唏嘘,生怕胤祐等会惹怒了皇上,一颗心忐忑不安。
她是看着胤祐从奶团子长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虽是主仆,但张氏却也有几分真情在其中,尤其是胤祐因着残疾受到歧视的目光时,背地里的奴才捧高踩低时,她就越发地心疼这个孩子。
孩子总归是无辜的。
“知道朕喊你们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康熙撑着膝盖,弯下腰道。
两个小孩子皆是摇摇头,胤祐落后半步,不敢直视康熙,胤禩则是额头上起了层汗水,紧咬着下唇。
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得过康熙,他冷了声音道:“朕可不喜欢撒谎的人,胤禩,你来说。”
“儿臣……儿臣不知道。”胤禩毕竟年纪不大,康熙不喜欢他的生母卫氏,是也,他也不常见到康熙,被这一逼迫,整个人脸色苍白,小小的身体直发抖。
一旁的胤祐也跟着害怕不已。
佟皇贵妃在一旁扯了扯康熙的袖子,示意他别这么凶,康熙轻咳了一声,他自己也觉得刚刚过分了些,现在又拉不下脸面。
“你们别害怕,你们的汗阿玛只是跟你们聊聊天。”佟皇贵妃赶紧安慰道,又让侍女端来一盘子糕点让两位阿哥挑选。
胤禩一边打量着佟皇贵妃,一边拿了一块,胤祐全程头也不敢抬,只是跟在胤禩的身后拿了一块一样的捏在手里。
康熙叹了口气,一看自己的两个崽又开始紧张,便安慰道:“我刚刚只是开玩笑,你们别害怕。”
胤禩口不对心的点点头,胤祐也立马跟着点点头。
“你们喜欢宜妃娘娘吗?”康熙问道。
这次不等胤禩点头,胤祐就立马点点头,点完之后才迟疑地看向了胤禩。
胤禩一见大家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只好跟着点头。
“那以后若是去宜妃娘娘的宫中生活,你们可愿意?”康熙看在眼里,继续问道。
胤祐眼睛一亮,立马转身看向乳母张氏,张氏吓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赶紧使眼色,胤祐脸上的笑容僵住,恹恹地转过身。
胤禩倒是进退有度,“为什么呀?惠妃娘娘的宫中也很好啊。”
“朕就是问问。”康熙直起身子,示意佟皇贵妃的身边的宫女将两位阿哥带到另个偏殿去。
“张氏留下。”康熙淡淡地说道。
张氏脚步一顿,背后立马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胤祐担忧地看了张氏一眼,宫女立马安慰道:“七阿哥别担心,皇上就是问点问题,问完了就来找您。”
张氏挤出一个笑容,安抚胤祐。
等到胤祐走了,张氏老老实实地跪在下面。
“延禧宫之事,你可知晓?”康熙冷淡地问道,自己的儿子不忍心审问,但是一个乳母,他绝对不会心软。
“奴婢知道。”张氏回答道,这事儿已经六宫皆知,她此时说自己不知道,不就是戏耍皇上吗?
“你还知道什么?”康熙问道,一双犀利的眼睛紧紧盯着张氏。
没有人在这种眼神下能够镇定自若,张氏道:“那几日,奴婢病了,住在外面,事后才听说宜妃来了延禧宫。”
“听说?听谁说?”康熙步步紧逼,言辞果断。
“是……是……”张氏还在犹豫。
康熙一拍桌子,怒道:“大胆,在朕的面前还敢如此遮掩,来人,把她拖去慎刑司!”
“求皇上饶命,奴婢愿意说……愿意说。”张氏连连磕头,“是七阿哥说的。”
康熙对着带人进来的魏珠抬了抬手,魏珠很有眼色的让人退下了。
“说了什么?”康熙语气又恢复了淡淡的模样,和刚刚震怒之态,判若两人。
“奴婢病好之后,七阿哥和奴婢说宜妃来了延禧宫,请安的时候碰到一起,说自己喜欢宜妃娘娘,宜妃娘娘摸了摸他的脑袋,还很温柔地问他们吃什么做什么。”张氏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那他有没有说宜妃斥责过魏氏?”康熙继续问道。
张氏摇了摇头,“七阿哥并未提起此事。”
见皇上皱眉,张氏立马又说道:“七阿哥胆子小,若是宜妃娘娘真当着他的面斥责了魏氏,恐怕他不会如此喜欢宜妃娘娘。”
提到胤祐的性子,康熙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大苍蝇了,胤祐的话只能作为佐证,胤禩年纪虽然小些,但是行事更为稳定,突破口还是在他身上。
“魏氏为人如何?”佟皇贵妃问道,“往常对待八阿哥如何?”
“魏氏对待八阿哥十分好,事必亲躬,生怕旁人慢待了八阿哥。”张氏说道。
“至于为人,奴婢向来不怎么与她打交道,实在是不清楚。”张氏言语躲躲闪闪。
康熙垂眸冷淡地打量着她,“张氏,朕说最厌恶撒谎的人,这句话可不是假的。”
张氏一个哆嗦,连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沉闷,“魏氏为人傲慢,在延禧宫中除了管事嬷嬷以外,其他人都曾明里暗里被她折磨过,而且也不敢告诉惠妃娘娘。”
既然起了这个头,张氏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干脆一下子说完了,“魏氏的丈夫雅尔齐的叔叔吴达理在内务府当差,有很多关系,若是有人敢告状,里面就会出现各种意外,轻则被调到下院那些地方当差,重则命都了。”
当初就是延禧宫有个小宫女和魏氏起了冲突,没多久就小宫女的房间找到了惠妃丢失的珠钗,小宫女被带走后,再也没出现过,这件事给合宫上下都提了个醒,从此再也没有人赶在魏氏面前放肆。
当然这件事张氏也讲了,她算是豁出去了,已经讲了魏氏的坏话,就要一击毙命,否则,以魏氏歹毒的性格,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反咬弄死她。
康熙越听脸色越难看,吴达理此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