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章最近有些坐立难安, 因为他的妻子,准确是他第一位妻子——蕙娘, 失踪了。
自从上次在巷子里面警告了一番, 他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原本以为她直接回家了,但是过了两天, 他娘便托人来问蕙娘的下落,说是离了家就没有回去。
王章这才有点心慌, 他爹早亡, 他娘独自将他拉扯长大,所有的事情都知道,包括王章另娶他人这件事。
王章原本是想将蕙娘休弃了的,但是王母说休妻是大事, 真要闹开了, 面上也不好看, 他一想, 也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如此一来,如何处理蕙娘就是个麻烦事。
这件事也是王母给他解决的,方法就是装病,让蕙娘留在家中照顾自己, 家务事儿繁多,加上田间地里的活计, 蕙娘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来城里找人。
这个方法一直都好使,直到现在, 蕙娘突然消失了。
最开始的时候, 王章担心蕙娘想要拼个鱼死网破, 在陈家人面前揭穿自己,于是这两日粘着陈家人,防止蕙娘突然发难。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蕙娘压根没有出现,所以蕙娘去了哪里?
会不会死了?
这种想法从王章的脑子里面一闪而过,他只是愣了一下,随后便想到,要是这样的话,他以后岂不是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坏了自己的好事?
这般一想,王章心中又觉得有几分侥幸,要是这么悄无声息地没了,也省了自己的麻烦,反正不是自己亲手害的人,她自己想不开而已,跟自己没有关系。
紧张了两天之后,王章整个人便如同紧绷弦放松了,与往常无二致地继续生活。
“王章是吧?”
王章正在路上走着,肩膀忽然被拍了拍,他一回头,见是两位衙差,笑道:“在下正是王章。”
“县令请你过去问话,走一趟呗。”其中一个较为魁梧的汉子说道。
王章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去认尸,但是他并不笃定,于是拱手说道:“二位爷,不知县令大人寻我过去何事?”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另一个个子稍矮的衙差不耐烦地说道。
王章腆着笑容,取了一锭银子,塞进了矮个子的手中,“二位爷跑了一趟辛苦了,这个茶钱一定要收下。”
矮个子衙差十分自然地将银子收进荷包之中,上下打量了两眼,嘀咕道:“瞧着你小子不像是那种人,怎么还有人状告你杀人?”
王章的笑容如同冰雕一般凝固,碎成了一片片的,杀……杀……杀人?
“官爷,是不是搞错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怎么会杀人?再说了,我杀了谁?”王章慌了,抓着衙差的手,赶紧问个明白。
但是衙差却是不再透露任何的线索了。
王章以为自己的钱不够,又塞了两锭银子过去,那衙差一并收下了,但是一点消息都没说。
王章心中破口大骂,但是碍于有求于人,只能假装自己不在意,一路上旁敲侧击没个停歇,说得口干舌燥,也没有试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衙门并非新修,世代于此,斑驳的朱红油漆、磨得光滑圆润的青石板、背阴处的青苔,无一不透露出的历史沉淀的痕迹。
王章一颗忐忑的心在见到公堂之上熟悉的身影便蓦地放松了下,转而升腾起一股子愤怒,他指着蕙娘道:“好啊,我说是谁陷害我呢,原来是你这个贱人。”
“大胆,见到本官为何不跪。”堂上的孔县令刚刚过而立之年,一薅故意留出来的胡须呵斥道。
王章惊醒,他很快便做出了反应,一撩衣摆,跪了下来,“草民王章见过大人,因着被构陷,一时间情绪激动,还请大人见谅。”
孔县令等了一会,才装模作样地说道:“起来吧。”
“谢大人。”王章起身,神色平静,目光坚定,好像无比坚信自己是被冤枉的。
“你可识得这位妇人?”孔县令问道,指了指一旁的蕙娘。
“知道,此女先前嫁给草民为妻,但因犯了七出之条,已经被草民休弃。”王章拱手说道,“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因此怀恨在心,诬告于草民,还请大人明察。”
“你说休弃,可有证据?”孔县令问道。
“有的,不过此物不在草民身上,而在草民的家中,有休书一封,还有蕙娘的手印。”王章说道,他还指明了这东西就放在书院的宿舍中。
孔县令“咦”了一声,让人前去取来,看向蕙娘,“对于王章的话,你可有话说。”
“回大人,请允许民妇问王章几句话。”蕙娘神色有着不正常的冷淡,依旧是几日前的干枯泛黄的脸色,依旧是前些日子穿的粗布衣裳,但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了,有一种从内里凝结的气质。
王章又看向了站在蕙娘身边的妇人,那妇人年约四十,身上穿着深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