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再难受, 日子还得要过下去。
许草丫闭上双眼,掩藏心中的恐惧和担忧。然后缓缓转过身子,扯开嘴角, 露出笑脸,和坐在沙发上哭成泪人的谢云韵说:“奶, 咱们今晚吃饺子,你可不能躲懒。”
谢云韵抬头看向红着眼眶, 却故作坚强的许草丫,站起了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擦着她止不住落下的泪水, 哽咽着说:“好,奶不躲懒。”
许草丫把谢云韵怀里睡着的顾成雨放进摇床上,挽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顾重山正在忙活着擀饺子皮, 抬头看了眼失魂落魄的俩人, 长叹了一声, 嘴里却说:“算你们俩有良心,还想得起来我这个苦命的老头子。”
“呵, 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只管肚子温饱, 其他什么都不管不问的。”
谢云韵嘴里不满的嚷着。
“管有啥用?儿孙自有儿孙福, 你担心, 你哭瞎了眼睛他们还不得去前线。”
顾重山又说。
“养了一群没良心的。”
谢云韵扫了眼客厅里坐着哄李诗雨的顾熙辰, 心里酸涩的紧。
许草丫看着包好的饺子,问顾重山说:“爷,要不要炒几个菜?”
“不炒, 给那个没良心的吃了也白吃。”
谢云韵冷‘哼’说。
顾重山看着没出息的大孙子也直摇头, 说:“就这些吧, 一会儿我再把昨天的鱼头和豆腐一起炖了。”
“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许草丫抬头望去,只见顾熙辰迎着几个生人进了屋,屋里响起一阵热闹的寒暄声,而后几人来到了厨房。
“谢奶奶,咱们几个今儿个又来蹭饭了。”
一位瘦瘦高高,穿着军装的男同志笑盈盈的看向谢云韵说。
“好好好,我让你顾爷爷做几个好菜,保证让你们吃得欢心。”
谢云韵笑容满面,乐呵呵的回说。
“那就麻烦谢云韵,顾爷爷和许草丫同志了。”
几个男同志吵闹的同时开口说。
许草丫楞了下,抬起头冲几人笑了笑。
顾熙辰把人带出了厨房,坐在客厅沙发上热闹的聊了起来。
“那混小子真是的,让人来家里吃饭,也不说一声。”
谢云韵嘴里埋怨,手上不停的在五斗橱里找着能招待人的菜。翻了一圈发现家里只剩下那个鱼头和鸡蛋两个像点样子的菜。
“奶,要不我去明草湖再钓条鱼回来吧。”
许草丫看着皱着眉头的谢云韵提议说。
“也行,我也去问问其他人家有没有肉,先借回来顶上。”
谢云韵说着话,把身上的围裙给解了。
顾重山扫了眼厨房里的东西,和谢云韵商量说:“今晚就做六个菜吧,顺顺利利的。”
“好,你定吧。”
谢云韵没啥意见,直接抬脚出了厨房。
许草丫拿着钓竿走到半路遇上下班回来的张美兰,两人一起去了明草湖。
“大伯母,熙美姐和大姐夫怎么没回来?”
许草丫边走边问。
“她今晚要加班,你大姐夫钢铁厂那年底也忙。”
张美兰找了个借口说,一想到在医院里女儿大吼着要回来和儿子打一架,她就心酸。
站在湖边看着黑夜下无垠的湖面,让许草丫心里又想到了顾熙寒那个男人,他为何突然就要去前线?她梦里明明没有他现在就去前线的事。
现实和梦境似乎不太一样。
“大伯母,大哥他过的好像不太容易。”
许草丫看着有些失神的张美兰轻声说。
“那是他活该。”
提起顾熙辰,张美兰就有些忍不住的咬牙切齿。
她的宝贝儿子,自从李诗雨大哥李诗言死后就成了这幅鬼样子,像是得了失心疯,哪哪都想着那个女人。
“大伯母,当妈的哪里舍得孩子辛苦呢。你看顾成雨那小家伙,天天惹俺着急上火,但俺能跟他计较不成?
俺晚上会经常做梦,在梦中看到有很多跟大哥和顾熙寒一样的军人同志,他们留在了前线的炮火里,他们也有像俺们一样的家人牵挂着,担忧着他们,可他们永远留在了那里,回不来了。有幸运活下来的同志,他们往后的日子过得也很辛苦,炮火里的战友兄弟在他们面前倒下,四分五裂的身体一直刻印在他们的脑海里———
大伯母,大哥他们活的不容易,让大哥他开开心心的去吧。”
张美兰蹲坐在湖边黑暗里嚎啕大哭起来,她肆意的发泄着悬在心头的不安和恐惧。
一条鱼上钩,许草丫提着它静静的站在张美兰身后,陪着她。
她想大伯母开心些,不要被怒火控制,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有些意外谁知道会不会来?就像她阿爷,头天还好好的,一个跟头摔倒人就没了。
阿爷没了,她的家也便没了。
发泄后的张美兰轻轻抱了下许草丫,哽咽着说:“谢谢。”
许草丫提了提手上的鱼,说:“俺们回家吧,爷还等着烧鱼呢。对了,大伯母家里来了好几个军人同志———”
两人一路说着话,向大院走去。
到家进屋后,几个大男人围着许草丫手里的鱼,叽叽喳喳个不停,有个同志甚至语带埋怨的说:“许草丫同志,你要去明草湖为何不早说啊,咱们跟着一起去也能瞧瞧‘明草湖一霸’的风采。”
许草丫被他说得红了脸,站在客厅里有些无措。
被张美兰拉着进了厨房,她嘴里笑着问:“你们几个混小子,谁给草丫取的绰号?”
“明草湖一霸?”
厨房里正擀着饺子皮的顾熙丽拿着擀面杖指着许草丫笑得欢实。
“啪。”
谢云韵不客气的给了她脑袋一掌。
嘴里说:“你一天天竟欺负你嫂子,小心熙寒回来收拾你。”
“我哥才不会呢。”
顾熙丽‘哼’说。
许草丫洗了手,拿出劈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