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轰隆———咔嚓——扑通———呜呜——”
火车开动, 许草丫和三个孩子坐在车窗边跟顾熙寒挥手告别。
顾熙寒的身影随着火车的驱动正一点一点的变小,而后不见。
三个孩子不懂离别,他们此刻正围着顾熙丽叽叽喳喳让她给讲连环画。
谢云韵轻轻的拍了拍许草丫的肩膀, 安慰她说:“草丫,再过几月便又见了。”
许草丫趴在谢云韵的怀里, 抽泣着说:“奶, 虽然顾熙寒很多时候惹我生气, 又爱欺负我,可我还是很不想和他分开———”
她贪心的想和顾熙寒更亲密些,不紧紧要当他的媳妇, 当他孩子们的妈, 也想要当他心底的爱人。
可他们才刚刚开始亲近些, 就要分隔两地, 下回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谢云韵轻叹了口气, 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许草丫。
因为不管她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小两口要分隔两地的事实。
她两个儿媳妇当年也和如今的小孙媳妇一样,儿子们一走便躲在屋里哭。
大儿媳张美兰性子爽朗些, 在医院里工作又忙,哭过一回也就能恢复过来。
小儿媳陈颖是个娇弱的性子,心思敏感细腻,又爱多愁善感,每回二儿子顾轩景离开家, 她都会病上一场。
唉———
“草丫,你先爬到上铺睡一会儿。”
谢云韵见小孙媳妇许草丫眼底的一片青黑,开口关心说。
“好。”
许草丫回说。
她昨夜被顾熙寒闹的基本没怎么睡, 身体现在是有些吃不消了。
这车厢和来时一样, 有四张床铺。
一张上铺被许草丫堆放着五麻袋的干货, 一张留着睡觉。
她们三个大人,一人带一孩子睡一张床铺正好。
或许是真的累坏了,许草丫这一睡再次被谢云韵叫醒,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奶,现在几点了?”
许草丫爬下床,开口问着谢云韵。
“八点半了。”
谢云韵回说。
顾成雨和顾成欢躺在顾熙丽的身旁,正睡的香甜。
谢云韵抱着正哭唧唧顾成安在狭小的车厢里来回走动着,然后小声跟许草丫说:“咱们回去后一定要找个厉害的仙婆婆给成安看看。”
“奶,现在去哪里找仙婆婆?”
不说京市,就是在偏远的月下村,仙婆婆也都消声匿迹了。
“我认识一位,她很厉害的。”
谢云韵趴在许草丫的耳边压低着声说。
“那咱们就去看看。”
许草丫回她说。
她想,不管仙婆婆灵不灵,先去看看。
火车上的广播响起,里面的广播员同志说已经到达了停站点,让要下车的同志准备下车。
没一会儿,人潮拥挤着,一阵阵热闹的喧嚣从车厢里渐渐移动到火车外的站台———
谢云韵趴在车窗边,指着外面做买卖的同志给许草丫看,说:“听说这些同志每日都能挣不少钱,他们的东西也不要票,跟黑市里的买卖一样,就是贵。”
来西市的那趟火车,许草丫也注意到了每个停站点都会有很多趴在车窗外喊叫卖东西的人。
当时她和顾熙丽担惊受怕的,动都不敢动,生怕他们中也有拍花子。
抱着孩子不敢出车厢,也不敢打开车窗。
“草丫,要是有布或是吃食什么的你就打开车窗喊人过来,他们听到会跑过来的。”
谢云韵靠在车窗边,看着热闹的火车外说。
而后她又跟许草丫叨叨说:“草丫,每个地方的东西要价都不一样的。就像你摘的这些蘑子在这边不值什么钱,因为遍地都是,可这些东西在京市却是很稀罕的东西,我抓一把就能在大院里换碗富强粉。”
许草丫懂谢云韵话里的意思了。
就是花最少的钱,买到最想要的东西,趁着在火车停站的时候下手买。
谢云韵指着车窗外的一个怀里抱着个竹筐的人,开口喊:“同志,这边,这边———”
男同志热情的跑过来,开口和谢云韵说:“同志,你们要茶叶蛋吗?刚出锅的茶叶蛋,还热乎着呢。”
谢云韵问他说:“同志,茶叶蛋多少钱一个啊?”
“同志,一毛一个,不要票。同志你要买十个我还送能送你一个,买二十送你三个。”
男同志个头不高,皮肤黝黑,可他嘴巴非常的会说。
许草丫觉得一毛一个茶叶蛋贵的离谱,一个鸡蛋正常才三分五,他就放了点山上粗茶和酱油煮会儿,就敢要一毛了?
“同志,给我们来二十个。”
谢云韵拿出一个饭盒递给卖茶叶蛋的男同志,说。
花了两块钱,买了二十三个茶叶蛋。
卖茶叶蛋的男同志低头装着茶叶蛋,谢云韵开口和他闲聊,问他:“同志,你们这边有什么特产没有?”
“同志,干笋子你们要不要,要的话我喊人送过来。”
卖茶叶蛋的男同志开口说。
“同志,你们干笋子怎么个卖法?”
谢云韵又问。
“同志,我们这边竹林子多,干笋子不值什么钱,一袋子十斤重,同志想要给两块就行。”
卖茶叶蛋的男同志继续说。
“同志,你有多的话,给我们拿十袋子,我给你们十五块。还有同志,我家就在你们隔壁市,这笋子漫山遍野的到处都是,这边干笋子十斤能卖上一块都难吧?”
许草丫突然开口砍价说。
卖茶叶蛋的同志瞅了眼拿出十五块钱的许草丫,低头想了会儿,便开口说:“要不同志你再加两块吧。”
许草丫却说:“这火车马上要开了,同志你再跟我们耗下去,这十五块怕是也要泡汤了。我给同志你干笋子十五块,同志你至少能挣五块,可比转半天卖茶叶蛋挣得多。”
卖茶叶蛋的同志咧嘴爽快的笑着回说:“成,你们等着。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