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满天烟火。
烬火划破了夜幕, 再坠落成灰。
延绵的斑痕宛如从白骨的深处攀爬而出,如血一同渗出全身的肌肤。
明媚的赭色被黑暗吞噬,他眼中的星辰依然明亮, 成了世间那抹亮色。
分崩离析之前,他说。
【你得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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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因为妨碍掘坟所以被主人嫌弃地丢在树枝上的沙色风衣,狠狠运动了一番的武侦宰整个恹恹地躺在了墓碑旁边的草地上。
被挖开的坟墓已经重新埋葬, 翻新的黄土盖过了原本的泥草地。
“呼,白忙活儿了一场, 这不是毫无情报吗?”武侦宰四肢呈大字地摊在地上, 歪着头,两眼发白得和少年太宰治的眼睛有的一比。
那块沉甸甸压在胸口的巨石丝毫没有随着取证的过程消失,反而像是被挖空内心再往里面灌了铅一样变得更加沉重了。
武侦宰说不上来自己对棺材里会出现的哪一种情况更为心安, 也可能是无论哪一种情况都可以联想到最为悲观的结果,所以才会不管做什么都无法摆脱悲观的心情吧。
事关重要的友人,又是已逝之人,武侦宰的心情并不难理解。
既期待着每一种可能的结果,也提防着提醒自己每一种结果最悲观的后果。
“人死是不会复生的。”少年太宰治理所当然地说。
武侦宰闻声转头。
乌发少年蹲在他旁边,手上的树枝不断地在地上比划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武侦宰问。
“......”少年太宰治不做回答, 继续给地上的图案增加笔画。树枝翻开最上层的泥土,露出埋在下边儿的另一种更深层次的泥土颜色。
“和人交际要有问有答哦。”于是武侦宰又道。
少年太宰治莫名其妙地瞄了他一眼, 毫无搭理他的意思。
武侦宰好奇地凑上来,他端详了半天, 左看看右瞧瞧, 终于看出点门道。
一只背着骷髅头的......额......
“乌龟?”
“是蛞蝓。”少年太宰治纠正。
武侦宰琢磨着着这张史莱姆一样的粘液体四肢分明,怎么看都不像是无壳蜗牛。
骷髅头倒是画的很明确, 端正, 消瘦, 充满了□□老大的那种自信表情,再叼根烟,底下塞两根骨头棒,说是海贼的旗子毫无违和感。
总之,比起蛞蝓,更像一只短手短脚的小乌龟。
当然比起乌龟,说它是伸拉身体的史莱姆会更贴切。
“是......蛞蝓。”许是武侦宰迷惑的眼神过于显著,少年太宰治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画的很好,下次不要画了。
武侦宰扯了扯嘴角,拍了拍少年太宰治的肩膀,憋了半天夸夸愣是只憋出一句话:“颇有灵魂画手的真谛。”
很灵魂,很有他当年吓哭爱丽丝的风范。
男人一个懒腰,拍拍膝盖从草地上爬起来。
草屑黏在他的背上,随着武侦宰的动作不断地落在地上。
“说起来,只要是怪物你都要杀掉吗?”他似是不经意地问。
少年太宰治反问道:“不是怪物我为什么要费力?”
因为是怪物所以才要费力杀掉,这很符合常理。
武侦宰想。
“人死是不会复生的。”少年太宰治冷淡地说。
这已经是少年太宰治第三次说这句话了,第一次第二次都被武侦宰当个过场听过就忘了,但当对方第三次重复的时候,武侦宰知道自己无法逃避掉这个问题了。
真是直白啊这家伙。
武侦宰感慨。
和少年太宰治说话根本就不需要委婉,因为他会略过且忽视掉所有他觉得没必要回答的问题,就算回答也会直取重点。
虽然从本人的模仿力和观察力来看,如果他想的话,让谈话对象拥有如沐春风的体验,完全是小菜一碟。
这里可以回顾一下武装侦探社内对他好感upup的众人。
可见他不是全然不顾他人喜好的类型,别人向他提出的诉求基本上不会拒绝。
一个充满了矛盾的人。
这样想着,武侦宰干脆坦诚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所以你打算杀死他?就像你一直在猎杀其他怪物那样。”
“是它。”少年太宰治纠正了武侦宰使用的第三人称。
这听起来似乎很正常,因为死人是不会复生的。
既然不是复活的死人,那么现在行走在外,用着挚友容貌的,只能是“它”。
但是......
武侦宰眯起了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刹那灵感。
“你今早可不是这么说的。”
让我们前情回顾一下。
当时少年太宰治正准备出行,武侦宰抓着机会插足询问同行去后山调查的可能性。
少年太宰治猎杀怪物并没有什么顺序,也无所谓哪里开始,就以默认答应了武侦宰的邀请。
那时他就已经察觉到武侦宰的目的是什么了,还问了句两人是什么关系。
当时原话中,少年太宰治可是正正经经地用“他”去代指的呀。
黑发少年点点头,十分自然地说:“是呀,所以这要看你怎么定义。”
武侦宰:“那我说‘他’有什么问题吗?”
少年太宰治笑眯眯地说:“没有呀。”
武侦宰:“那你为什么要特意提出来?”
少年太宰治还是笑眯眯地说:“因为你刚才把他当怪物呀。”
哦,感情是跟着他的态度在走......咦?
察觉到问题重点的武侦宰有些微征。
异世界的太宰,对怪物的定义是不是有点不对?
熟知与同位体说话不能拐弯抹角的武侦宰直言道:“你是不是根本就分不出怪物和人类的区别?”
这么说来......
武侦宰想起自己与红发男人的相遇。
异世界的同位体不会是乍然和他相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