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御卿没有明确提名字。
但彼此都心知肚明,这个他指的是谁。
只是对于薄御卿的问题,一时间却卡壳了。
会结婚吗?
江暖棠扪心自问,尽管她不愿承认,但邵湛凛确实一直在蚕食她的心防。
以一种强势之姿,攻破她的防线,侵占她的心防。
江暖棠不敢保证再这么下去,她会不会哪天就撑不住,沦陷了。
心里这样想着,江暖棠的面上也没有隐瞒。
静默片刻后轻启樱唇,低声应道:
“我也不知道……”
江暖棠说的实话。
毕竟……
对于一个连命都可以给她的男人,她实在说不出太多拒绝的话。
就像上次在病房,面对刚苏醒的邵湛凛,心软答应和他结婚一般。
诚然,后面邵湛凛没有再提这个事情,但江暖棠清楚,这并不代表他放弃。
只不过是在等她心甘情愿,不愿看她被报恩的想法所裹挟罢了。
在这样复杂的心绪下,她自问很难把握初心保持不动摇。
江暖棠的诚实让薄御卿既欣悦又痛苦。
欣悦的是她没有把他当外人,说了实话,痛苦则是她连骗他都不愿
,可见对他是真的没有了丁点感觉。
所以才能这般坦然地回答他的问题。
果然很多事情,错过便是错过,再也回不去。
意识到这点的薄御卿心头苦涩,却仍带着忠告意味出声劝诫:
“我知道邵湛凛或许待你不错,但邵家并不是个好归宿,他们这潭水表面看着干净,实则并不比其他世家清澈多少。”
“如果……”
薄御卿如实阐述完邵家的情况,才话锋一转,准备将内容牵引到正题上。
只他到底风光霁月地长大,没有在背后议论的习惯。
所以在话出口前,面上还是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别扭。
略微停顿了几秒,才又接着道:
“你还把我当朋友。我希望你能听我一句劝……不要嫁给他。”
薄御卿显然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过才刚把话说完,那张温润雅致的脸上已是通红一片。
看向江暖棠的眸光里亦是带着几分紧张,担心江暖棠误会他明面上得不到,暗地里给人穿小鞋。
江暖棠自是相信他的为人。
两人一起长大,不管怎么样,江暖棠都相信薄御卿不会害她。
何况以她之前
接触过的情况来看,邵家表面看着和谐,暗地里实则并不团结。
若非尚还有个邵湛凛坐镇,怕是早就被瓜分得四分五裂了。
这一点,从邵湛凛一出车祸昏迷不醒,集团内部便动荡不安便可看出一二。
只清楚归清楚,江暖棠的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仅神色淡然地应了句: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会考虑。”
不置可否的话语,让事情多了几分不确定性。
心知她不愿被管,薄御卿也没有逼得太紧,话锋一转,忽地提起:
“二审过几天就开始了,有把握吗?要不要我出面……”
所有人都无所不用其极地往上爬。
无非是因为世间最好用的便是权钱二字。
一如霍老太太只是让人给司法那边递了句话,江暖棠多年的辛苦筹谋,便以败诉告终。
要是薄御卿出面的话,权力机关那边,同样得给三分薄面。
只是江暖棠并不愿意如此。
本身她就是占理的一方,若还不能堂堂正正的胜诉,那多年来辛苦收集证据,又是为了什么呢?
所以纵使是别人嘲笑痴傻,江暖棠也要坚持以正当的方式,一条
道走到黑。
抱持着这个想法,江暖棠并没有去接薄御卿抛过来的橄榄枝,声音淡淡地拒绝:
“不用。这次应该没有太大问题。你好好管理公司事务,庭审的事不用费心。我能处理得了。”
江暖棠说得明确,薄御卿亦清楚她一向有自己的主张。
倒也没有坚持,从善如流地应声道: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你再找我。”
一次拒绝是客气,两次再拒绝就是不识好歹。
何况两人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因此面对薄御卿的善意,江暖棠没再抗拒,轻轻地应了声:
“嗯。”
简单的一个字,礼貌而敷衍。
薄御卿觉察到了却也无可奈何。
恰逢一阵微风袭来,吹起江暖棠的秀发,几缕发丝飘下来,散落在额前,遮掩了视线。
薄御卿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帮她捋到耳后。
只他的手还没触碰到她的脸,江暖棠已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身体本能的抗拒,再明显不过,真实且伤人。
薄御卿的动作顿在半空,江暖棠也愣住了。
“我……”
意识到这个反应伤到了薄御卿,江暖
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一道刺目的车灯打过来,是一辆新款的迈巴赫,车牌五个9。
如此高调醒目,倒不像薄御卿的风格。
突然出现的迈巴赫,打破了空气中的尴尬氛围,薄御卿适时地收回手插进裤兜里,面色如常道:
“接我的车来了,你也快上去吧!”
温润的嗓音如清风般悦耳雅致且富有磁性。
清澈的眸光温柔地看着江暖棠,一切仿若没有变,又似乎有什么在不知不觉间变得不同。
“好。”
江暖棠点点头,声音平静地应了声,却没有动,站在原地,目送薄御卿上车。
知晓她是不放心他喝了酒,薄御卿也没有坚持。
拉开后座的车门,上车。
待门关上,一直故作冷静的薄御卿终于卸下伪装,满心的落寞尽数写在脸上。
只这样的失魂落魄仅是一瞬,很快薄御卿便又掩藏好情绪。
靠着座椅闭目养神,前方被他临时喊来当司机的傅铮终于看不过去,蓦地说出一句:
“既然那么在意,为什么不告诉她,当初你是被关在家里,才没有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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