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性低沉的疏冷声嗓,如同浸润了雪山的寒霜,在偌大的厅堂里响起。
下一秒,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全身盛满寒意地迈过门槛走进来。
如同死神般,每个步伐,都透着浓烈的危险性。
这是霍老夫人所没想到的,她以为,邵湛凛就算来了,也会被挡在门外。
毕竟——
多年来,霍家老宅的防御,一直如铁桶般,保护着她不受外界的干扰与威胁。
也因此,她才能这般嚣张地偏安一隅,耀武扬威。
所以可想而知,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时,老太太的心中有多么震惊,不由拄拐后退了几步,满是不可置信地问:
“邵家小子你、你怎么进来的”
来人看都没看她一眼,长腿迈开,大步走到江暖棠身边。
握住她的手,沉声道:
“没事吧”
话里透着几不可察的关心与着急。
不管是在现在还是将来,邵湛凛都无法想象没她在身边的日子,将如何度过。
所以自打上次高架桥上的事故后,他对江暖棠的安危便极其重视。
奈何百密一疏,到底还是被钻了空子。
尤其还是在江暖棠本人配合的情况下,等他得到消息的时候,车子早就
追不上了。
这才耽搁了这么长时间,对邵湛凛来说简直就是度秒如年。
直到看到她完好无损,一直提着的心,方才稍许落下。
“你怎么来了我能应付。”
江暖棠压低声音,说得小心翼翼。
她自是觉察到了男人握着她的手有多用力,也清楚她的这一行为,怕是把对方吓得不轻。
忍不住在心里轻叹口气。
本来她有意瞒着邵湛凛,就是不希望让他知道自己又以身设想。
孰料消息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江暖棠忍不住偷偷抬眼打量他的神色。
属实担心惹恼了他,又得好几日直不起腰。
思及上次所受的惩罚,江暖棠忍不住龇了下牙。
记忆委实太深刻了。
敛起身上寒气,声线温和不少。
“不看着你我不放心。”
大体是有意在人前维持形象,也可能是看到她没事后的心情放松,男人敛起身上寒气,声线也温和了不少。
脸上亦没有流露出怒不可遏的神情,画面看起来简直岁月静好。
江暖棠悄然松了口气,却也清楚危机还没过去,于是回握他的手,轻轻挠他掌心的同时,又仰头讨好地对他笑了下,希望能够将事情揭过去。
奈何
男人并不吃她这一套,递给她一个寒凉的眼神,薄唇轻启,吐出一句:
“讨好我也没用,晚点再和你算。”
说罢!男人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手指,警告意味十足。
江暖棠的心里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却也只能暂且压下,等事情解决后再给男人顺毛。
看着旁若无人说话的两人,霍老夫人感觉作为当家主母的威严受到了侵犯。
沉下脸,正欲发作。
忽地看到一个下人,扶着松松垮垮,没有知觉的胳膊,一瘸一拐地进来禀报:
“抱歉,老夫人,我们没拦住——”
闻言,霍老夫人本就难看的面色,愈发泛冷,咬牙切齿怒骂道:
“一群没用的废物!”
那么多人,连个邵湛凛都拦不住。
老太太越想,越觉得面上挂不住,直接把矛头对准邵湛凛,质问道:
“光天化日擅闯民宅,看来你们邵家是真没把我们霍家放在眼里。”
明明是人和人之间的矛盾,老太太偏生要把它上升到家族层面。
俨然就是添柴拱火不嫌事大。
不过邵湛凛也不是会由着她牵鼻子走的人。
这会面对霍老夫人的指摘,他的神情未变,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句:
“想
要受人尊敬,也该德能配位才行。”
邵湛凛面色平静,声音并没有任何起伏。说完后,担心老太太听不懂,还抬起头不咸不淡地睨了她一眼,顿了下,复又接着补充:
“你都要动我女人了,我还给你面子,那算什么男人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你——”
老太太没料到邵湛凛会说得这般直白。
直接把她让人把江暖棠找来的事情,搬到台面上,一时间脸面有些挂不住。
手指颤抖地指着邵湛凛,心里又气又急,甚至有几分委屈。
说她欺负江暖棠
整个过程看似她占了上风,然而从头到尾,她都是被压制的一方。
压根没占到多少便宜。
好不容易打算借着秦雅薇坠落悬崖的由头好好掰扯,收拾下对方。
结果狠话才刚放完,邵湛凛就出现了。
这样的事件走向,到底是谁欺负了谁
老太太有口难言,面色难看。
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霍砚霆上前一步,语带歉意地开口道:
“抱歉,阿湛,我本来是打算先让人送江小姐回去的。没来得及……”
霍砚霆声音怅然地解释。
作为同龄人,邵湛凛的本事如何,他们都是有目
共睹的。
平日里使上三分力,便已经甩他们一大截,一旦全力以赴,怕是倾尽整个霍家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种人物,只能示好,不能交恶。
偏老太太固执,又一意孤行。
霍砚霆只能尽可能粉饰太平,把被老太太阻止,说成没来得及,以免再挑起更深的矛盾。
可邵湛凛又不是傻子,即使霍砚霆没有明说,他也能从霍老夫人的态度中猜出一二。
却也没有点破这一点,只眸光疏冷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开口:
“看来你并不能好好处理这场家务事。既如此,我便为你代劳了。”
告知内情是给霍砚霆机会,既然他不能好好珍惜,邵湛凛自然也有立场收回。
“阿……”
霍砚霆有心劝阻,却在触到邵湛凛的眼神时咽了回去。
到底……
是他们理亏。
出了个目无法纪的秦雅薇。
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