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一开始倒是相安无事,牧恒宇一直没有醒来,不过快天亮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牧恒宇的身体因为药物的原因开始抽搐抖动,整个人不受控制。
虽然牧恒宇意识模糊,可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他非常的痛苦,整张脸因为痛苦变得狰狞扭曲。
因为身体不断的抖动,原本包扎好的伤口都渗出了血,口吐白沫,几次心律降到了临界点。
那几个医生忙了一晚上,最后轮流休息,时刻注意着牧恒宇的情况,总算是熬到了天亮。
一晚上,姜黎几乎没有合眼,一直到早上五点多的时候,牧恒宇的情况稳定下来,她才找了机会在沙发上眯了会儿。
“你醒了。”
上午七点多,正好医生过来牧恒宇换药,牧恒宇体内的镇定剂也全都散去,缓缓醒来。
看到一张陌生的面孔,牧恒宇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可随着他睁开眼看着这陌生的房间,一些记忆慢慢浮现,牧恒宇迷茫的眼神渐渐有了一丝明朗。
牧恒宇动了动四肢,铁链没有了,难道他真的被阿敏带离了那个地方。
牧恒宇瞥了眼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心底多了一丝防备。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牧恒宇稍稍动了动手腕,那股熟悉的力量,他又抬了抬自己的腿,在没有之前那种无力感。
牧恒宇转头望向门口,可惜门关着,他不知道门外有没有人看守,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就在这时,一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落在了他的眼底,牧恒宇的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牧恒宇有些怀疑,自己现在这究竟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为什么会看到她。
忽然
间,一张有些丑陋的面孔和眼前的女人重叠,那种熟悉的味道,难道……
想及此,牧恒宇迷茫的眼底闪过一丝明亮,他看向面前的医生,想要开口,可刚张嘴,这才发现自己的喉咙传来一股刀割般的疼痛。
“你先别说话,你现在身体非常虚弱,喉咙也因为长期缺水受到了损伤。”
牧恒宇听到这话,眼底又闪过一丝疑惑,这不是梦境,这太真实了,他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远处的沙发上。
医生像是猜到他要问什么,看了眼身后沉沉睡着的姜黎,低声解释道。
“她昨晚照顾了你一夜,早上五点多才睡着,你有什么事可以叫我们,让她多休息会儿吧。”
牧恒宇此时忽然想到了一个自己都不敢想的念头,难怪他在看到那个有些丑陋的女人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熟悉感,难道说……
想到这,牧恒宇还是张了张嘴,忍着喉咙传来的那种撕扯般的灼烧感,声音沙哑的问道。
“她救了我”
那医生明显一愣,然后压低声音问了句。
“你不知道姜黎小姐为了就你,差点毁了容,那个面具戴的时间长了会伤到皮肤,你看她脸上,皮肤都有些溃烂了,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听到这,牧恒宇已经很清楚了,那个女人,就是眼前的姜黎,他真的没想到,最后把自己救出来的,居然是这个女人。
牧恒宇再次看向沙发上的姜黎的时候,眼底多了一份炙热。
那男医生倒是有眼力见,看到牧恒宇望向姜黎的眼神时,轻轻一笑,然后低声说了句。
“牧先生,你身体太虚弱,还是要多休息,我就在外面,有事按床头的铃就行了。”
说完,医生便离开了房间。
今天曼城的天气格外的好,阳光正浓,透过虚掩的纱帘,一缕缕落入房间沙发,将姜黎整个包裹着,周身散着暖黄的光晕,犹如降落凡间的仙子。
牧恒宇自动忽略了姜黎那满脸的伤痕,在这一刻,他觉得眼前的女人,美艳动人,超凡脱俗。
一年多未见,牧恒宇怎么也想不到再次见面,两人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牧恒宇也忽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人,似乎不仅仅是自己想的那份责任。
自从自己暴露后,落入了度南的手里,牧恒宇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陌生的遗憾,那是一种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像是从未得到过什么的遗憾。
这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牧恒宇无数次感觉到了死亡近在咫尺,可每每这个时候,眼睛里,脑海中,都会闪过一道身影,一张面孔,最后这些画面一次次支撑着他挺过来。
是的,牧恒宇几次在面临生死一线的时候,都想起了这个女人,只是当时的他只以为是因为姜黎是他唯一的女人,有着特殊的情怀。
可现在,牧恒宇知道,那份情怀,那份遗憾源自于藏在心底的那份深爱。
是的,牧恒宇爱上了姜黎,而且这份爱,他都不知道何时在心底萌芽。
或是在西北的那个晚上,又或是在之后,亦或是更早之前,只是他的迟钝和自以为自己对萧思洛的执念,让他忽略了这份感情。
后来的几次纠缠,牧恒宇始终觉得是为了承担起男人的那份责任,可他却忽略了,如果不是心底真心接纳,怎可能升出那种可笑的责任感来。
当意识到这一点后,牧恒宇感觉自己的心跳动的更加的
剧烈了,望向姜黎的眼神,除了炙热,更是多了一份感动。
牧恒宇很清楚姜黎和度南的恩怨,也很清楚度南这个人的可怕,所以,在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牧恒宇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女人会出现。
可忽然,牧恒宇的目光渐渐暗淡,想到自己如今的情况,想到这段时间度南那些人对自己身体的摧残,他心底升起一股自卑感。
牧恒宇很清楚现在自己是什么情况,这些天,在那间木屋里,他无数次感受到身体里如有万千蚁虫噬咬钻心的疼,无数次感受到那种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