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饭吃,商汤受不了了,在井底下大声呼喊,饿饿饿,要饭吃。
狱吏被他叫得好生心烦,就去报告仲罴。
仲罴来到井口那里,透过栅栏往下一看,吃一惊,井底下竟然点着灯,还特别亮,把坑底照得通明,忍不住对狱吏和狱卒吼道:“怎么回事?怎么给商汤点灯?”
“掌、掌囚大人,这可不是我们给点的啊,”狱吏分辨说:“是左相赵梁大人亲手给他扔下去的,本来落在水里熄灭了,可谁知道成汤一来,水没了,那支松明子也让他不知用什么法子点着了,就一直那么亮着,都两天了。”
仲罴也疑惑了,一支蘸了膏油的松明子能燃烧半个时辰已经很不错了,成汤这厮竟然能让一支松明子烧两天?这么奇怪。
就听见商汤在下面喊:“本侯饿,本侯要吃饭!你们不给饭吃,这是虐待犯人,是违反《禹刑》的……”
“你给我闭嘴,还‘本侯’,你现在是亳子,是子,不是侯了!”仲罴吼道:“你个死囚犯,还想要饭吃?左相大人已经吩咐过了,就不给你饭吃。”
“本侯没被判死罪,你们无由让本侯饿死,否则就是违反《禹刑》律条。我饿,要吃……”
“饿了,下面有的是泥土,啃吧。哈哈……”仲罴大笑着。
商汤才明白,原来是赵梁这孙子授意要饿死自己!
坐在席上,想到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还能不能见到群臣、妻儿,自己的帝王大业就更是渺茫了,越想越闷,不由地长吁短叹,忍不住又抽泣泪流不止。
狱卒听见了,告诉了第九层的狱吏,狱吏又跑去夏台上的牢城司办公室报告熊、罴二人:“两位大人,成汤都饿哭了。”
“切!不理他,早点饿死我们早点交差!”伯熊摆摆手:“总之谁也不许给他吃喝,由他哭去。”
“唉唉,两位大人,俺们可听说成汤只要一哭,就会打雷下雨。现在他在牢里哭哭啼啼,可别再……”狱吏疑疑惑惑地说。
“放屁!他就是一个凡人,能哭下雷雨来?我就不信了!”
伯熊的话音未落,就听见隐隐的雷声从西北而来,急忙从夏台上的牢城司办公室跑出来看天,外面风声呼啸,就见西北方向半天乌云,张牙舞爪地滚滚而来。
“我、我擦!真的假的!”仲罴大惊:“真特么这么灵?大哥,成汤这孙子不会真的……”
那时候的人都迷信,伯熊看到这种景象,不由地也含糊了:“我、我怎么知道?也许是巧合。反正要弄死成汤是君上和左相大人的命令,又不是我们想……”
两个人正说着,乌云已经漫过了头顶,接着电闪雷鸣、大雨潇潇而下,两个人急忙跑回办公室避雨。
结果,夏台这里又闹起连阴天来,非阴即雨,伴随着电闪雷鸣,而且到处雾气腾腾的,整整七八天也没个好天,弄得伯熊、仲罴心惊肉跳。
他们现在唯一巴望的就是商汤赶快死掉,死了就该没事儿了吧?可整整十天过去了,商汤仍然在井底下好好的,没吃没喝没动,除了睡觉,就是在里面长吁短叹,抽抽噎噎。
另外更古怪的是,那支松明子仍旧亮着,如长明灯一般,好像永远烧不尽。
熊、罴兄弟二人真有点怕了,仲罴说:“大哥,这事儿不太妙了!一般人不吃不喝最多五六天,必定死了,可成汤不吃不喝十天了,竟然没事儿,还能叹息哭泣,难不成这家伙真的古怪?您瞧,这天一直不见好,不是风雨就是雷电,还雾气蒙蒙的,真诡异。”
“兄弟,现在看来,成汤不死我们就得死!”伯熊咬咬牙:“至少君上和左相那里交不了差。我想好了,今天晚上,咱们带几个下去,把成汤给……”他双手做了个掐的动作。
仲罴点着头:“好吧大哥,反正咱们做这种事儿也不是十回八回,都轻车熟路的,干了他,大概也就会云开日出了。”
到了傍黑,雨下得越发大了,空中电火闪耀,雷声隆隆,雨水顺着夏台的高墙哗哗往下流。
伯熊让仲罴找来五名心腹狱卒和胥人,带着绳子、棍子,从官署房出来,准备下到夏台底层去干掉商汤。
他们打着竹簦在夏台的圜土上走着,头上雷声隆隆,电光熠熠。到了台阶那里,准备下圜土。
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天空中光芒闪耀,整个天空雪亮,“嗤啦”一声,一道长长的红色闪电劈下来,正落在七人的身旁。
“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颤抖,白雾蒸腾,高大的圜土瞬间崩塌了一大块,熊、罴二人连那五名狱卒一起塌下高台。
不远处站岗巡逻的狱吏、狱卒、下士、胥人、徒人都看见了,过来一看,圜土塌了一丈多宽阔的口子,下面一大堆塌方的泥土,形成一个斜坡,泥水横流,七个人不见了踪影。
狱吏们慌了,急忙下到下面的牢狱里,提出来五十名犯人,给他们铲、锸之类的工具,让他们到坍塌的地方去挖人。
犯人们冒着大雨,一直干到天明,终于挖开斜坡,把七个人找齐了,都成了泥人,也明白都不能活了。
狱吏们吓坏了,不敢怠慢,合计了一下,让一名司隶乘车飞跑去夏邑报告。
本来夏桀今天不想上朝的,听寝宰禀告说夏台自从关押了成汤就连阴雨,霹雳闪电不断,现在夏台竟然被霹雳劈塌了,还震死了熊、罴二人,夏桀顿时心惊,急忙下令,召集群臣上朝。
朝堂上,告事的司隶小臣向夏桀禀报了夏台发生的事情,恳请夏后赶快重新任命司圜和掌囚,夏台不能没有长官。
夏桀看看赵梁,赵梁急忙对司隶说:“我让熊、罴二人不给成汤吃喝,让他死了就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