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吾牟卢是在昆吾建走了的第四天才出兵去韦邑,因为他们不仅要略地,还要攻城,作准备比较麻烦,而且现在是冬季,调动兵马粮草比较费事。
他带着六千人的大军走了三天,再有两天都快到韦邑了,昆吾建派来的轻车到了,两名报事的禀报了昆吾建被打了埋伏的事情,并告向昆吾牟卢传达了昆吾建的话:小心商汤耍心眼,他不知道在韦邑又弄了什么诡计,可别上当!
昆吾牟卢听了这话,又伸头往韦邑方向看看,捋着大红胡子沉思了片刻,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突然一挥手:“班师,回去!”
蒙涂吃一惊:“君上,怎么?不、不打了?”
“不打了,让他们安稳几天。”牟卢说:“不管成汤耍什么心眼,耗他几个月,等明年春天天气转暖,我们再搞他。”
昆吾之师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班师,回帝丘去了,连他手下的大臣将帅都一脸的懵逼。
其实商汤真的在耍心眼儿,他听从了伊尹的建议,顺着濮水走,如果昆吾去伐韦邑,让留守在韦邑的莱朱、西门疵、伯滬、支机仁等人不出战,据城固守,商师立刻转头扑去帝丘的昆吾邑,偷袭他个空城;如果昆吾师不动,就去偷袭顾国。
本来他们听说昆吾师动了,去了韦邑,商师已经开拔走向帝丘,可走到半路,就听见探马来报说昆吾师又掉头回帝丘了,弄得商汤没了脾气,连夜行军,离开去向帝丘的大路,回到原来的路线,向顾国急行军。
顾伯金冥这两天老是睡不踏实,经常做噩梦,梦见许多人在找他索命,不仅有自己手下的大臣,还有一些不认识的人,常常从梦中惊醒。
他突然想到自己一个多月没召集群臣议事了,也不知道“大清洗”成果如何,所以这天就下令,召集群臣到伯府大室议事。
等他在坐席上坐下,往下一看,不由地一愣,本来他手下的大臣一百多人,每次听政议事,大室里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可今天整个大室里只坐了四十来个人,还不到原来人数的一半儿。
“嗯?人呢?怎么才这么几个人?都哪里去了?”金冥看着右相齐义问。
齐义拱手道:“回禀君上,那些没来的,都是私通商人的内奸,要么被处死了,要么听到风声跑掉了,剩下这些,都是忠心耿耿为君上效忠的。”
“什么?这么多人……都是内奸?”金冥也惊异了,指指下面那些空空的坐席:“都、都是?我朝中的原来那些大臣,十之六七都是内奸?”
“是的君上,特别是那些异姓大臣,统统都是。”左相牤语气肯定地说:“我们清查内奸成果斐然,现在顾国的内奸基本都已经肃清,君上可以安心了。”
齐义说:“昆吾国司马建派人来送信,说商汤带着军队向东南而行,恐怕要来偷袭,君上,我们得做好准备。”
“向东南?那也到不了我们这里。”金冥说:“只要肃清了内奸,亳子成汤就是来攻,我们也不怕……”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听到外面一阵乱,还带着“轰隆”、“砰乓”之声。
“怎么回事?”金冥吼道。
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上来禀报:“君上,大事不好啦!商师、商师打来了!人很多,好像上万,把四门都困住,正用大架砲车往城里扔砲石和火弹!”
“啊——!”金冥几乎是惨叫了一声,腾地从坐席上跳起来:“怎么可能?!商师从哪里来的?从天上掉下来的?”
“属下不知,反正……”
士兵的话音未落,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一颗火弹落在大室前面的院子里,那种火弹其实就是个大陶罐,里面灌着桐油,外面裹上草,点燃用砲车扔进城,落地罐子碎了,就火焰四溅。
“啊——!”金冥又惊叫起来:“商师怎么会有这个?有砲车,还有火弹,怎么可能……”
本来商师没火弹这种武器,他们夺取了韦国的城邑,在韦邑的库房里发现了大量桶装的桐油和陶罐,就是砲车用的火弹。
桐油在上古时期主要是做家具和建筑的用途,做家具要用它调和漆,搞建筑要用它刷木头防腐烂和虫蛀,当然也要调丹雘油漆来刷房屋的门窗柱栋之类木质构件,土木建筑都离不开桐油,这也是土木建筑容易失火的原因之一。
那时候黄淮地区油桐树并不象现在这么罕见,各处都有,原料倒是不缺,但是榨油技术太原始落后,全靠手工石榨,产量并不高,商国穷逼,弄点桐油还得用来打家具、盖房子,珍重得要命,无论如何是不肯用来当火弹的。
他们在韦国却发了一笔财,缴获了大量的桐油和陶罐,因为韦国就有砲车,那是他们储备的砲弹,结果城邑被支机子献出去给了商人,被商汤捡了个大便宜。
商师急行军到了顾邑,按照事先的安排,围住了四面城门,支起大架砲车,根据伊尹的建议,不要吝惜火弹,把带来的全都抛射进城,现在是冬季,天冷干燥,房屋见火就着,要给顾伯金冥来个全方位“烧烤”。
金冥喊道:“调、调兵,快调兵,给四方属国和城邑发命令,让他们……”
司马犹沃慌了:“君上,请恕臣下直言:现在除了城中的四千人马,再也调不了兵马了。就是城中的这四千,也调转不灵。”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回禀君上,现在军中少司马以下的军官,包括千夫长、百夫长,因为内奸的罪名被杀的过半,逃走的又一大批,所剩无几,军队瘫痪了,下了命令也调不动,没人执行军令;至于四周属国、属邑,也是被杀的被杀,逃走的逃走,剩下的都闭门不出,我们的清剿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