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出现了异象:一道大彗星出现在天空中,从西向东缓缓而行,几乎横亘了整个天穹,所谓“长竟天”,夏邑人都跑到大街上去看。
夏桀也看到了这个奇异的景象,觉得很惊讶,急忙又把眡祲小臣天彭连夜召到牧宫来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彭说:“启禀君上,根据黄帝、巫咸所留《星占》所言,彗星出见,可二丈,至三丈,形如竹木枝条,名曰扫星;三丈以上至十丈,名曰彗星。彗、扫同形,长短有差,殃灾如一,见则扫除凶秽,必有灭国,臣弑其君,大兵起,国易政。又有天欃、天枪、天槥、天棓诸类,皆为彗星之属,均五星盈缩之所生,天之忌也,见则主不祥与灾殃,无道之君当之。”
“无道之君谁是无道之君”夏桀瞪着眼睛问道。
天彭心里说,这个还要问别人可嘴里不敢说,含糊着说:“这个,臣下委实不知。只是奏闻君上彗星名状与所主而已。”
“那么,外面天上的那个是什么”夏桀指着大室外的天空问。
天彭答道:“彗星之类,各不相同。其中有一种,光芒有一直指,或竟天,或十丈,或一二丈,是谓‘长星’, 今空中之彗星长竟天,则长星也。”
“长星,又怎么样呢”
“君上,长星所见之国将有兵相煞(杀)之征兆,必有破军、杀将、灭国、弑君,伏死其辜;若余殃不尽,当为饥、旱、疾、疫之灾。”
夏桀听了,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是啊,予一人这就要伐汤灭商,自然要起兵相杀,自然要破其国、杀其君,此皆祥兆也。”
天彭急忙说:“君上,彗星现于我国上空,且其柄在西而其锋在东,是商人执其柄而我有夏受其锋,恐为不祥……”
天彭的意思很明确,彗星自西向东横亘于天,彗柄在西,彗头在东,由西东行,这是从西向东扫荡之形,显然这个对商人有利而对夏人不利。
“不要胡说八道!”夏桀吼道:“彗星出现,不过是昭示予一人要灭商、杀掉亳子成汤罢了,夫复何疑!”
“是是,君上英明。”天彭附和着。
他知道只要再多说一句,自己就要去蹲老虎笼子。
天彭怀着郁闷,从牧宫回到眡祲府,就顿足捶胸地大哭起来。
他夫人见了,吓坏了,丈夫还从来没有这么情绪失控过,急忙问出了啥事儿。
“我有夏要亡了,我有夏要亡了!”天彭痛哭着说:“今天荧惑之神见于夏社,此本是凶兆;现在又大彗竞天,彗锋东向,是扫我夏邑而荡涤之。我给君上说了,可君上竟然昏然不悟,还要继续伐商,是自取灭亡之举。我有夏辉煌四百余年,没想到要毁在夏桀手里!”
夫人吃惊地说:“夫君,这事儿非同小可,如果有夏灭亡,夏邑必为丘虚,我们在这里也危险了啊!”
“唉,夫人所言是啊,可……”
“夫君,干脆,我们收拾东西走吧,回天民国去,过安生日子,别在这里当什么官了。”
正计较着,却听到有仆人进来禀报:“大人,外面天灵小臣伊挚大人求见。”
天彭急忙抹抹眼泪:“请,快请!”
伊尹进来,和天彭见礼,然后在席上落座,夫人急忙命女仆煮茶。
天彭问:“天灵大夫深夜光临敝庐,不知有何见教”
“不敢不敢,不是见教,而是请教。”伊尹说:“眡祲大人,我见空中异象,大彗竞天,邑人们都说这是不祥之兆,在下不懂天象,所以来请教大人,难道……”
天彭苦笑道:“伊挚大人,您是天灵,沟通神、人,通晓天机,还要问在下。”
伊尹说:“在下委实不懂天文占验,可是也很好奇,所以连夜打扰,想求教一二,万望能明示。”
天彭叹着气:“唉!刚才我被君上叫去也问此事,您也知道,彗星出,不是好事,何况是长星竞天,必要破军、杀将、毁邑、灭国、弑君,我有夏危矣!”
“哦,眡祲大人,难道真的这么严重”
“上天垂示,象不虚设,天神不会无缘无故投此异象啊!”天彭对天象向来笃信不疑:“我高祖天老氏传下的天文占验之术,也从不落空。”
“哎……那,可真是……可怕了。”伊尹作出一脸的惊恐状。
天彭摇摇头:“伊挚大人,您为什么要从商跑到夏来呢从一个崛起的新邦来到一个即将泯灭的旧邑,您不觉得有点……”
伊尹说:“我和亳子成汤政见不一,言语不合,他罢了我的官,赶了出来,我只能来夏邑。毕竟君上对我不薄,任命为天灵大夫,至少有个安身吃饭的所在。”
“现在眼见要吃不得了,伊挚大人,”天彭仍旧叹着气:“我正和夫人商量,是不是回天民国老家去,过安生日子。”
“什么回天民国过安生日子哈哈,”伊尹大笑起来:“如果真如大人所预言,有夏灭亡,那可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必起大乱,九隅无遗,有夏诸国,谁也逃脱不了干系,你回天民国就能过上安生日子”
天彭说:“是啊,可又有什么办法”
伊尹眨眨眼,笑道:“办法不是没有啊。你看人家仆御费昌、太史令终古……”
“啊……去投商人”天彭瞪大了眼睛。
“哎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伊尹急忙打马虎眼:“说实话,要不是我是被成汤赶出来的,我早回商去了,即使是在景亳继续开饭店、当厨子,也不想呆在这里看到社稷生荆棘,城邑成丘虚。”
天彭听了,默默无语。
伊尹善于察言观色,觉得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了,心中暗喜,也不便再多说,急忙起身告辞:“多谢眡祲大人明示,天色已晚,就不继续打扰了,在下告辞,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