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汤说:“实在没办法了,现在双方都有些疲惫,大规模的阵仗打不了,只能这么零打碎敲,可伤亡照旧不小。”
“臣下以为,应该和东夏媾和,”仲虺说:“我们和他们划定疆界,订立盟约,以后互不侵犯。”
伊尹笑起来:“这个当然最好了,可是怎么媾和呢?媾和的基础是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久战不决,才有媾和的可能,现在虽然大局上是在对峙,可在小局上似乎东夏占优势,他们还在增兵,估计明年春天就要和我们决战,这种情况下,他们是绝然不会和我们讲和的。”
“对啊,”司马有虔说:“仅仅是斟寻龙和冥滔这两个混蛋就已经让我们吃够了苦头了,四处攻伐剽掠,可我们的将士又打不过他们,连东穷伦兄妹的神箭都不起作用。”
商汤叹口气:“那……”
还没说话,就听见帐外士兵高喊:“太子求见君上——!”
大帐门口走进来三个人,最前面的一个大概二十岁左右,身材瘦高瘦高的,头戴冔冠,穿着华丽的太子服饰,脸庞瘦削,两个颧骨带着潮红,一脸的病容,还有点忧郁的样子,腰间也挎着宝剑,就是商汤的大儿子太子杺,元妃有莘氏纴巟所生,今年二十岁了,已经是个三岁孩子的父亲。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将官,一个是东门虚的儿子东门羽正,二十一岁;一个司徒庆誧的小儿子庆弘,也就是少司马庆州的小弟弟,十八岁,他们都是大商右武庠的同学。
三个人进来,一齐给商汤行礼:“参见君上!”
商汤一见大儿子来了,吃惊地问:“杺儿,你身体不好,怎么也跑到前敌……”
太子杺手捂着嘴,咳嗽了一声:“父亲,儿臣觉得在景亳也无事可做,还越闲越闷,不如来前敌散散心,看看能帮父王做点什么。作为太子,总要为国家出点力,在家里闷坐也不该是男儿所为。”
商汤大喜:“杺儿心放开了,也就好了!为父不求你能为大商做什么,能好好地过日子就好,至少放下心里的痛苦和烦闷,日子总得过下去,一切可以重新开始嘛。”
“是是,儿臣明白。”太子杺一边行礼一边点头。
有人看到这里就纳闷,商汤怎么对儿子说这个呢?
这事儿说起来可真是话长。
太子杺是商汤的太子,正室夫人纴巟所生,刚降生就顺理成章地被商汤确定为商侯的继承人,是世子,现在商汤是商王朝的王,太子杺也自然升级为大商朝的太子。
杺本来是个挺健康活泼聪明的孩子,很招人喜欢,七八岁的时候突然得了一场重病,差点死了,在巫医们的全力抢救下,保住了一条命,可落下了一个无法治愈的毛病——哮喘,平时只要活动剧烈点儿就会喘,要是激动、劳累、受风寒等等,就会突然哮喘发作,一发作就无法顺利呼吸,憋得脸色灰白、嘴唇发紫,得好几天才能恢复。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病的缘故,到了十五六岁,他长得个子挺高,比同龄的孩子都高,模样也非常英俊,可身上不怎么长肉,比较瘦,瘦长瘦长的,看上去就一副病体的模样。
本来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太子是没办法训练成武士的,可这孩子却十分迷恋当武士,因为上古三代尚武,作为男人不会武艺,不是武士,那简直就算不得贵族,更会被人当作废物看不起,所以他仍然坚持参加武士庠序的武士训练。
也许上天真是公平的,赋予了这个孩子异禀:看上去瘦弱的样子,却骨头里面长肌肉,力气非常大,在和同龄的孩子角力、摔跤、掰腕子中从不吃亏,就象隋唐故事传说中的李元霸,瘦骨如柴却力大无穷。而且这孩子有点早熟,智慧开发得早,要比其他孩子都聪明,做事更老练,倒是真有太子的范儿。
他唯一的缺陷也就是致命的缺陷,不能持久,只要活动时间稍微一长,就呼吸不畅,喘不过气来,甚至犯哮喘病倒地不起。
即使是如此,他仍然刻苦训练,还比其他孩子更刻苦,尤其喜欢剑术和长矛。
后来西明山的剑术大师西明子(这是道号,姓名不知)云游到大商,受到商汤的隆重接待,邀请他到大商的右武庠教剑一年,在这里他收了太子杺、东门羽正、庆弘三人当弟子,悉心传授了自己的剑法,所以三人算是同门师兄弟,在右武庠的剑术应该是最好的。
可惜不幸,太子杺的病耽误了他的进境,在练习时练不多久就喘不成个儿,手脚发软,十分痛苦。
有一天,他正和几个贵族子弟用木棍当长矛在练习击刺,正练在兴头上,又喘不过气来了,他拄着棍子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痛苦地说:“这该死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打不几下我就喘、喘、喘他娘的,我怎么当武士……”
恰好,母亲纴巟带着肖己和几个侧室夫人来武庠看望儿子们。
纴巟看到了,急忙给肖己使眼色。
肖己走上前,笑嘻嘻地说:“太子,谁说打不几下就当不了武士呀?妾身也从来打不几下,可不照样当武士嘛!”
平时太子杺最敬重的两个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纴巟和敏妃肖己,对肖己的敬重里还有钦佩和敬畏,他知道肖己是武艺高强的女武士,杀人如割鸡,据说还杀过妖精,在灭夏的战争中立下了很大功劳,连父母、群臣都对她非常尊重,这个妖里妖气的二姒母在他心目中是个女神级的人物。
“二姒母,您说,我这怎么办?我这个熊样子,还怎么当武士,还有什么资格当太子……”太子杺喘着说。
“嘻!你想得太多啦,这个和能不能当太子有什么关系呢?”肖己仍然笑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