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很快过去了。
到了第四天,天阴了,快到午时的时候,开始下起了濛濛细雨,猾原的草地、灌木丛、湖泊和远处隐隐的青山,都笼罩在一片淡淡的雨雾之中。
一辆战车从夏营方向疾驶而来,是太子弼的战车,驶到离小湖边不远的地方停住。
太子弼跳下车,提着矛、盾、佩着剑,到了小湖边的决斗地点,把矛、盾插在地上,双手抱着膀子,闭着眼,站在濛濛细雨中等。
他这两天早下定了决心,这次无论如何要杀了太子杺这条臭咸带鱼,即使是他犯了喘病也决不放过,今天太子杺必须死!
午时刚到,就听见从商营方向传来马蹄声和车轮声,太子弼睁眼一看,远处一辆战车驶来,在不远处停住。
他心里大喜,好啊,太子杺,你倒是真说话算数,真的按时来送死了。
可是战车停下,没见太子杺,却见一个白衣人打着竹簦下了战车,往这边款款而来,一看那走路的样子,袅袅婷婷的,显然是个女人,月衣在微风细雨中飘飘轻举。
太子弼以为自己眼花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又揉揉眼睛,那女子已经到了前面五六步的地方,停住了,他也看得更清楚了,不由地张大了嘴巴。
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身材窈窕修长,穿着月白色的绫衣,头挽偏髻,秀发垂髫,一直到腰际,腰间扎着绣金花的丝带,脚上穿着带花的丝履,右手打着竹簦,美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端庄贤淑、优雅大方。
太子弼惊得说不出话来,自己遇到仙女下凡了?
我的天!自己结过两次婚,也拥有无数美女,还从没见过如此仙气飘然的大美女,顿时有点魂魄荡漾了。
“小女子见过太子弼伯大人!”女子敛衽,微微一弯腰。
“啊,你、你是谁?”太子弼结结巴巴地问。
“小女子叫齐恰儿,是太子杺的姐姐。”
“什么?你是齐恰儿?”太子弼听说过,据说就是这个女人杀了自己的同门冥滔,而且手法诡异,不知道怎么杀的。
“正是。”齐恰儿仍然面带微笑。
“太子杺呢?他怎么没来?”
“小女子这次来,正是为此事。”齐恰儿说:“太子弼伯大人,我弟弟犯了严重的喘病,虽然将养了三天,可是仍然不好,连床都起不了,自然不能前来赴约,所以小女子就替他来了。”
“呸!这个骗子,臭咸带鱼,竟然说话不算数!”太子弼脱口骂道:“我本来想杀了他,没想到又打不成了……”
“没有啊,太子大人,”齐恰儿说:“我说了,我替他前来赴约,可没说决斗取消呀。”
“什么?你、你要替他和本太子决斗?”太子弼瞪大了眼睛。
“对啊,反正就是决斗嘛,谁都一样吧。我是他姐姐,总该有这个资格。”
太子弼看看齐恰儿,就一柔弱女子,除了手里的竹簦,什么武器都没有,空手来的。
“哼,我不和女人打架,我也不杀女人,那太丢人了。”
“那好啊。您可以回去了,然后告诉大家,您在猾原被太子杺打败了。”
“胡说!”太子弼本来就脾气暴躁,一听这话就恼了,咆哮起来:“那臭咸带鱼根本没来,我怎么就被他打败了?”
“所以说嘛,您还是应战的好!其实我虽然是女人,可也是嵩山女学毕业的武士,您杀我也不算丢人。如果我输了,或被杀了,就算您赢了太子杺。当然,如果您还想找太子杺,他也一定回来的。”
“好,好,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能杀了商汤的女儿,也算是本太子的荣幸!”太子弼狠狠地说着,提起盾和长矛,拉开架势。
其实他看着眼前这位美女,实在有点不忍心下手——这女子看上去无毒无害,而且那艳丽优雅的姿容和微笑,太让人心动了。
太子弼见齐恰儿仍然面带微笑,右手举着竹簦没动,就举着长矛叫道:“齐恰儿,动手吧!你用什么武器?你快……”
齐恰儿举着竹簦的右手一松,人在竹簦下豁然消失。
太子弼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一股凌厉的劲风扑面而来,他的反应也极快,用盾牌遮住身体,同时右手持矛,对着冲来的罡风就是一个突刺。
他的长矛刺出去,明显感觉是什么都没刺到,就在刺空的一瞬间,觉得脖子底下一凉,同时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冲到脖子上,把整个身体像拔萝卜一样往上拔起,双脚离地,向后飞出去三四步远,仰面朝天,“嘭”地一声拍在地上,盾牌、长矛全扔了。
就在齐恰儿击倒太子弼的同时,那把竹簦才飘然落地。
太子弼仰面躺着,身下是厚厚的草地,可他个子大、摔得重,又因为是后脑勺先着地,脑袋“轰”地一声,眼前一阵发黑,同时觉得脖子上被一道东西紧紧压住,气都喘不上来,浑身都软了,身体也被死死压在地上。
定睛一看,齐恰儿右手握着一把短刀,用刀背压着自己的脖子,左手抓住轻甲的甲叶子按住自己的胸口,右膝盖跪在自己肚子上,就象一块千斤巨石压身,分毫动弹不得。
他和齐恰儿脸对脸,看到了那张娇艳美丽的脸上带着雨水,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就象一枝带雨的梨花,可是满脸杀气,朱唇紧抿,美眸中寒光电射:“别动!”
太子弼被刀背压着喉咙,喘不过气来,憋得满脸发胀,张着嘴,也发不出声音来,两条胳膊张着却使不上力气,瞪大眼睛盯着齐恰儿,一股垂死的感觉陡然涌上心头。
齐恰儿也死死盯着太子弼的双眼,厉声说:“太子弼,你没趁我弟弟犯病的时候下杀手,我感谢你,也钦佩你是个真正的武士!我弟弟也算欠你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