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桀逃到这里,当地的一些小方国部族收留了他们,在一条名叫油水的河边上为他们建立了一个城邑居住,称为“油邑”,也建立了大室、宗庙、社稷之类,模仿夏邑的建制,但规模不能和夏邑相比,大室、宗庙不过是几间稍大点的土屋草堂,只是表示有那么个地方而已。
这里商汤的力量达不到了,同时又因为爆发了和东夏的战争,战事激烈,商汤也无力再来讨伐,自然,夏桀就在这里安稳地呆住。
这里地处偏远,消息闭塞,大商和东夏三年激战,他们并不知情。
在油邑这里,夏桀和妺喜算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四周一些方国部族知道他是夏后,虽然失国,那边不承认了,这边还有方国承认,所以也经常来贡献个吃喝用度什么的,当然和对夏朝夏后的贡献有天壤之别,他们本身也都是些小国小聚落族群,只是勉强维持吃喝生计,没什么财富。
夏桀带来的群臣、仆从、士兵加上招拢来的一些流民,也自己开垦土地、耕种稼穑、渔猎采集,围绕着油邑建立了一些村聚,岁时贡献,还保留了一旅(500人)的护卫军队,俨然一个小国,比不了在夏邑的富丽奢华,至少他们不愁衣食,用度充裕,日子还过得去,可这如何是夏后该过的日子呢?
夏桀丢了国家,失了王位,落魄到这个境地,心里愁苦烦闷,有大室也不上朝,有宗庙也不祭祀,日日都是泡在酒里,同时纵情声色,和姬妾们日夜不休地胡闹,烂醉如泥加精疲力竭,以此来麻醉自己;邑中的政务都交给董召、白吉、斟寻干、斟戈虬等大臣搭理,自己从不过问。
好歹这些跟随来的大臣们都是真心地忠于夏朝、忠于夏桀的,即使是在这么荒蛮的地方、这么落魄的情况下,仍是勤勤恳恳,尽职尽责,管理好各种事务,带着各自的族人辛苦经营生产,好生侍奉夏桀。
夏桀虽然失了国,还是名正言顺的夏后,那些追随而来的群臣、国族、民众,仍然把他当核心,才凝聚在一起,努力工作,毕竟自己也要活下去。
元妃妺喜见夏桀这样,曾经和董召等大臣多次苦劝夏桀,不要这么颓废堕落,只要有三寸气在,振作精神,总有东山再起的一天,毕竟您当了三十多年的夏后,还是有号召力的,可夏桀根本听不进去,继续昏天黑地的糟蹋自己——他人活着,心已经死了。
夏桀本来身体极其魁梧强壮,精力旺盛,超乎常人,即使是五六十岁了也毫不衰减,可是在鸣条之战中被大毛猴子枭被打了一锤,受了很重的内伤,一直没治愈,经常咳嗽吐血,心情也差到了极点,再加上这样酒色无度,就是铁打的也扛不住,身体很快垮下来,状况一天不如一天,三年以后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
妺喜、叔嬉、季嬉、姴董等人衣不解带地昼夜伺候照顾,还是医药罔效,一天不如一天。
其实谁都心里明白,夏桀不仅仅是身体有伤病,心里的伤病更重,煌煌有夏在他这里灭亡,他是打心眼里不想活了,就是神仙也救不了。
元妃妺嬉忧心忡忡,可在夏桀面前又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强颜欢笑,一到晚上就以泪洗面。
叔嬉、季嬉、姴董和董昭、白吉等嫔妃、大臣怕出事儿,一天两次来问安、劝慰。
这天,妺嬉正在给夏桀喂药,夏桀浑浑噩噩的,神志不清,喝的药多半都撒在衣襟上。
突然寝宰央跑进来,禀报:“启禀元妃,外面有人求见。”
“夏后病成这样,怎么接见?告诉他们,不见。”妺嬉说。
“回禀元妃,不是要见夏后,是、是要见您呢。”
“见本宫?什么人?”
寝宰央蹭到妺嬉跟前,在耳畔低语道:“是西夏,世子淳维的人……”
妺嬉手一哆嗦,药碗差点儿掉了。
她皱着眉,考虑了一下,把药碗交给宫人,说:“更衣,本宫去看看。”
妺嬉换上元妃的凤冠玄服,就在大室里接见来使。
来者是一个年轻人,二十来岁,相貌英俊,衣着华丽,象个商贾的模样,带着几十名仆从和一大堆各种贵重的财物礼品。原来是赵梁的二儿子、赵及的弟弟赵服。
现在赵及是淳维的左相,赵服也继承了赵梁的精明,非常聪明伶俐,但不象赵及那么奸坏,成年之后,被淳维任命为西夏的小司寇,办事非常认真到位,很得淳维的喜欢。这次奉了淳维之命,来见妺嬉。
淳维逃去西夏之后,作了夏邑,一切安定下来,因为有逃亡到西北的诸多虞夏属国的拥护,发展顺利而迅猛,越做越大,不仅召集笼络了逃亡到西北的原有虞夏诸国,还征服了无数当地的土著小国和部族,他属下的方国部族竟然也超过了千数,形成了一股很强大的势力,真的具有了夏后的威势,号令夏裔诸国了。
他心里老是放不下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后母、夏桀的元妃妺嬉。
他从牧宫卷走了包括二玉在内的几百名美女,不缺女人,可他总觉得这些女人都缺点什么,包括二玉在内都觉得不给力;而这缺的东西,元妃妺嬉那里都有,这是他非常渴望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渴望竟然越来越强烈,每当想到和妺喜在一起的夜晚,他就心潮汹涌,无法遏制,同时伴随着无限的忧思和苦闷——妺喜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让他无法抗拒的魔力,一直在纠缠着他甚至说是折磨着他,就象中了毒一般,而且这毒日益加深,怎么都解不掉,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报应。
最后终于受不了了,他派人多方打听夏桀、妺喜的下落,西夏商贾在和淮水商人贸易的时候得知了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