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一脸疑惑地看向喻青崖,这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喻青崖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好啦,不跟师尊开玩笑了,还是我搂着你睡吧~”
喻宵:……
这有什么区别吗?
夜色渐深,喻青崖抓着喻宵的衣襟,将脑袋搁在他的胸口,在他小时候,就很喜欢以怕风、怕雨、怕黑、怕雷、怕虫子等等原因爬上师尊的床,蜷缩到师尊胸口。
那时候他小小的一团,总是让人怜爱的,喻宵开始挣扎了一下,渐渐地就接受了这种设定,但现在他多大了!
喻宵的眉毛几乎拧得掉渣,委婉地开口:“你很大了,不能天天和别人一起睡。”
喻青崖将脑袋蹭了蹭,委屈巴巴道:“师尊,我长大了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你小的时候我也没喜欢过你啊?
喻宵几乎立刻冒出了这个念头,但不能这么说,喻青崖好像长大后也很会哭,于是又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男孩子长大后要变得坚强点,才会讨更多人喜欢。”
“师尊~”喻青崖搂得更紧了,“但是我不想讨别人喜欢,只想讨你喜欢。”
喻宵:……
他也不喜欢这样的啊!该怎么让他的徒弟知道这件事呢?
喻青崖却用手指抚上他心事重重的眉眼,笑得温驯又浅淡:“师尊,和我一起睡吧。”
至于你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哦~
……
第二天一大清早,馆驿的人就送来了热水和新的衣物,其中喻青崖的那份格外不同,不仅有一件做工非常考究的罗裙,还有许多钗环首饰。
喻青崖惊讶道:“哎呀,送我这么多贵重的东西干什么?”
馆驿的人亲切地笑道:“只是看娘子衣服旧了,给您换一身罢了,这些东西在岛上很常见,娘子不要放在心上。”
“这怎么好意思~”喻青崖掩唇娇笑,然后照单全收。
馆驿之人笑呵呵的退下,喻青崖转而看向喻宵:“大郎,妾身给你更衣吧~”
喻宵却早已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瞬间变幻了衣物,送给他的那件直接被烧成灰,面无表情地开口:“我已经换好了。”
喻青崖娇笑道:“大郎,你真的好快,那今天就轮到你帮我更衣梳妆吧~”
喻宵:……
话虽这么说,当然不用“大郎”真的帮忙,他们俩用的外形都是幻术,换不换衣服无所谓了。
昨天晚上因为要收拾喻青崖,所以一进屋,喻宵就把狐狸收进了袖子里,趁着玉娘子“梳妆”的时候,正好把它放出来。
关在袖子里一整夜的狐大仙敢怒不敢言,忍气吞声委委屈屈地蹲到喻青崖面前。
喻青崖却没搭理它,坐在梳妆台上抚摸着送来的衣裙,有些惊讶道:“这件衣服的材质好像不是蚕丝,而是某种植物的丝线,真奇怪啊,第一次见到植物的丝麻可以织成这样柔软的罗衣。”
狐狸闻言嗅了嗅,有些陶醉道:“真的哎,叶子香~”
喻宵对衣服的布料没兴趣,只是百无聊赖的等在边上:“你还要待多久?”
喻青崖哼了一声,捏出玉娘子的嗓音:“女子梳妆,自然要久点,你在这着什么急吗!”
喻宵:……
等玉娘子姗姗来迟,楼下已经很多人等着了。
喻青崖的变化之术没有多强,但画皮技术却堪称一绝,毕竟在前世,他画过无数漂亮的人偶,深知美人在神不在皮,他捏的这个“玉娘子”,单说面庞称不上绝世,但眉宇间妖娆的纯真,能让任何人为“她”痴迷。
和他们一样,等候的这些人也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裳,看起来焕然一新,很有精神,大概是这个以及萧大郎的“不行”给了一些人底气,面对玉娘子显得更加殷勤。
可惜,今天的玉娘子眼中还是只有大郎。
作为新人的领路人,船老大又出现了,对着众人拱手,笑眯眯道:“大家请用过早饭,一会我带大家去岛上逛逛。”
有了昨天的经验,大家便都习惯了,尽情享受早饭,早饭还是一如既往的丰盛,每人面前都放了一碗羊肉羹,散发着湿润的香气。
这次喻宵没等喻青崖下手,先将碗抢在手中。
用勺子搅拌着汤羹,细腻的肉香伴着鲜美的汤汁一圈圈的散开,久违的味道让喻宵有点失神,不知不觉将勺子凑到唇边,慢慢吃完一碗肉羹。
“师尊很喜欢这碗肉羹?”喻青崖突然凑到他耳边小声问。
喻宵点点头:“嗯。”
喻青崖便笑了:“那我以后回去天天给师尊做好不好?”
喻宵看了看他,不知道是不是他“贤妻良母”扮演得太入戏了,看起来还真有点温婉乖巧。
摇摇头,淡淡道:“不必了。”
其实也没有多喜欢,因为有的喜欢不是来自味道,而是来自记忆。
他不太记得父母是什么样的了,只记得一轮赤日,将大地烤出一条条口子,一个痩黑骷髅也似的男人,拽着他的胳膊,在干裂的大地上刮出一层灰土。
这个人当然不是他的父亲,因为虎毒不食子,再狠心的父母也不忍心吃掉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是被换到这家的。
到家后,那个瘦小干枯的男人就将他随意扔在地上,毕竟连他这个大人都没有力气走路了,一个小孩子又怎么跑得了。
房屋倒塌了半边,所以年幼的喻宵可以轻易听到不远处的磨刀声,声音响了几下便停了,大概是想小孩那脆弱的皮肉并不需要太快的刀,或者说是单纯的等不及了。
喻宵趴在地上,他的腿在之前的逃跑中被打断了一条,所以微微蜷起一侧身子,抬起半边眼睛看着来人。
那个男人虽然拿着一把石刀,但看起来并不强壮,宛如被吸干水分的枯枝,哪怕是稍微摔重点,也能让他散架。
当他举起石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