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琳琅的牵引下，苏曼离花盆越来越近，近到能看到那些虫子身上亮晶晶的翅膀，跟它们尾巴上尖尖的刺。
接着，苏曼就看到了令她头皮发麻的景象。
虫群在同一时间飞起，整齐排列成了一道屏障，仿佛下一秒就要扑到她的脸上。
身体远比意识更快，苏曼不自觉地后仰。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看上去波澜不惊。
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离开。
因为她知道，若是琳琅想杀她，直接杀就是了，根本不用骗她到这来。
这么说，屋子里的东西一定很重要，琳琅是在试探她。
想通后，苏曼不退反进，毫无察觉地朝着虫子堆走去。
虽然面上没有表情，但苏曼身上每一根汗毛都随之炸立，鸡皮疙瘩一个接着一个。
虫群聚集成诡异的图形，那是它们攻击的前兆。
然而就在它们进攻的前一秒，琳琅扬手撒了一把白色粉末。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虫群接触到粉末后纷纷落回枝头，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苏曼的幻觉。
微风吹过，后背一阵凉意，苏曼这才发现，汗水已经把她的背浸湿了。
...
琳琅看着对周遭环境毫无察觉的苏曼，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到了。”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那股异香更重了。
不过就算香气浓郁，苏曼也能闻到隐藏在其中的腐败之气。
屋内十分空旷，没有花草盆景一类的装饰，窗纸也比别处厚些。
遮住阳光的同时，也让整间屋子显得毫无生气。
“坐在这，我去取东西为你熏香拔毒。”琳琅把苏曼引到了一把掉漆的椅子上。
苏曼微笑，“有劳燕姑娘。”
琳琅绕过屏风去了内室，等她再回来，手上拿了个坛子。
坛身漆黑，上面还盖着圆圆的盖子。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看见坛子，苏曼心底就升起一种无法自制的恐慌。
那是一种来自血脉压制的恐惧，仿佛羚羊见到狮子一般。
“燕姑娘，你...”
话说到一半，苏曼的舌尖就麻了。
不仅如此，她的意识也跟着涣散，虽然睁着眼，但是她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
这时，苏曼发现，琳琅已经打开了坛子。
苏曼强迫自己镇定，索性左炎之前帮她传过内力，她并没有完全丧失意识。
只是那种恐惧，依旧在她心头萦绕。
...
琳琅看到苏曼仿佛冬季僵死的虫子一样一动不动，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这么久，终于成功了。
她开口命令道，“站起来。”
怪事发生了，在苏曼没有对身体进行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站起。
就像是，她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然而琳琅看到她这样，非但没有意外，反而愈发兴奋。
“打自己一巴掌。”
“啪。”
若不是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了脸上，苏曼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身体居然会被琳琅操控。
索性琳琅没什么变态的嗜好，她没有让苏曼继续自虐，而是绕着她转圈。
在琳琅的眼里，苏曼已经是个失去意识的木偶人。
为了不被发现，苏曼垂着眼，敛住里面一切的情绪。
琳琅把脖颈上挂着的小瓶子解下，打开在苏曼鼻下绕了一圈。
那味道怎么形容，很像是放了二十几天的臭豆腐，还是被酸水泡过的那种。
把这挂脖子上？不怕被腌入味儿吗？
不过苏曼很快就没有精力吐槽了，自打她闻过了“臭豆腐”之后，她的头就变得昏昏沉沉的。
仿佛睡了，又仿佛醒着。
就在她半梦半醒之间，琳琅柔媚的声音响起，“燕灵儿。”
“.......”
“燕灵儿。”
苏曼不知道琳琅为什么会突然叫她的名字，但是随着她一声声的呼唤，她的眼前闪过无数的回忆。
...
“灵儿，你这一招力道不够。”
“怎么能不够嘛，树枝都断了。”十三四岁的少女拿着一把剑指着院里的桃花树。
模样威严的中年男人站在她旁边，开口却是十足十的宠溺，“照你这个力道，对手就算站在你面前让你砍，你也要砍半个时辰才能伤了他。”
少女“哼”了一声，把剑插回剑鞘到一旁生气去了。
虽然撅着嘴，但依旧可人的不像话。还没完全长开，就已经能看出倾城的模样。
燕盟主坐在她旁边，叹息一声，“近来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叫做赤霞教的门派，我怕武林会有动荡，你好好习武也能防身啊。”
“管他是赤霞教还是墨黑教，只要我爹爹出手，他们一定被打的满地找牙。”
燕灵儿模样傲娇，仿佛天下尽在她手。
那是对父亲的信任，也是对盟主的崇拜。
燕盟主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马上就消失了。他的目光望向远处，眼中的情绪让人捉摸不透。
“就算是武林盟主，也不是能随心所欲的。”
燕灵儿歪头看着燕盟主，表情困惑。
她不明白，爹爹已经是武林至尊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想法。
...
耳畔燕盟主略带惆怅的声音似乎还没有远去，下一秒，他就置身火海。
“灵儿，快走！”
燕盟主身上的衣服已经被火烧焦，但他没有喊疼，因为他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独女。
“不！我不走，是我害了你啊爹！”
“灵儿，快走，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它在哪...”
“不要告诉任何人...”
火舌吞灭了燕盟主，只剩下周围嘈杂的打斗声。
“它在哪？”
“......”
“告诉我，它在哪。”
苏曼刚从回忆中抽离，就听到了琳琅的声音。
她的胸口还残留着燕灵儿的悲痛，骤然回到现实，神思游离。
她的嘴不受控制地一开一合，“它是什么？”
“燕盟主交给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