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十多年前开始讲起。
彼时狗卷还是个刚刚会说没几句话的小孩,家族遗传的咒言属性让他们一族继承到言灵的孩子学习说话相较于一般人更为困难。
狗卷一族祖上出过一名强大的咒言师,言出法随,人人羡慕人人畏惧。在咒言师最繁荣的那个年代,即便是被誉为“御三家”的三大家族和咒灵们也要避其锋芒。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随着咒言师最强大的时代过去,以咒言为傲的狗卷一家便渐渐没落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再出现一名可以光耀门楣的咒言师。
在这之后,狗卷棘出生了。
和五条悟因为六眼被尊称为“神子”一般,每一代狗卷一族中咒力最强的人也会被赐名。
狗卷棘的咒力是这一代最强的,换种说法,他们这一代中无差遗传到全部咒言属性的孩子只有他一个,他也成了独一无二的“棘”。
起这个名字似乎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不要靠近我!不要接近我!我是带刺的,我会刺伤你!请离我远一点!
刺刺的狗卷半岁时第一次开口就成功将一只四级咒灵定在了墙上,自此之后不论他从前叫什么名字,他重新被赐名为了“狗卷棘”。
言灵的特性让他无法对着有生命的生物说特定的话。
也很难交到朋友。
和御三家那些继承人一样,被看中的狗卷在家族中是被很多人敬重的,虽然没有那些大家族的做派,但是尊卑有别的态度令小小的狗卷感到十分不适。
他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是这样的。
可在他周岁抓阄选择了饭团馅料后,平日里只能说馅料名称的他很难将自己的话告诉别人,哪怕是被称为最亲近的人的父母。
那时候的他还大字不会写几个,更不要说和现在的他一样拿着手机打字了。
在家族里,他有个单独的小院子,平时有老师过来讲授功课、训练他的体术、告诉他什么话是什么意思,一日三餐也有旁系送过来,待遇比同龄的小孩好多了。
但比起每天满满当当的课程安排,他更羡慕偶尔从墙上窥到的同龄人们的嬉笑打骂多姿多彩的生活。
小小的带着刺的狗卷彼时是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孩,经常爬上院子里的那棵树远远地眺望景色,偶尔也爬爬墙,不过自从因为自己从墙上摔下来导致管家婆婆被惩罚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出过小院半步。
一天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不小心从墙上掉进了院子里。
小孩的头发是深紫色的,半长不长地披在脑袋后,发量很是旺盛,乍一看像一朵于空中炸开的烟花。
掉下来的时候小孩吃痛地叫了一声,金色的瞳孔里含着泪,坐在地上闹脾气,半晌没起来。
小狗卷除了在家族宴会上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一时间凑近了不知道说什么。
白色锅盖头的小男孩很快地跑了过来,红着脸支支吾吾:“海、海带?”
小孩大大的眼睛望着他,语气糯糯的:“你好~”
狗卷用着半生不熟的手语夹带着奇奇怪怪的馅料称谓将自己的担忧表达出来。
[你,没事吧?]
小孩金色瞳孔里的泪水憋回去了点,吸了吸鼻子,“好高,摔下来好痛……”
狗卷观察到小孩的手被蹭破了,立马蹬蹬蹬冲进内室里拿来了消毒酒精和绷带,学着老师给自己包扎的样子给小孩上了药,动作生疏且拙劣,还不小心把小孩弄痛了两回。
“对、对不起!”面前的小孩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狗卷下意识地说出了话。
话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他捂住了嘴巴。
他刚刚,没说馅料名!不会出问题吧?!!!
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被他绑了一半手的小孩呆愣愣地歪了歪脑袋。
又过了半分钟,小孩对他点了点头:“你给我包扎伤口是我要谢谢你呀!不用道歉的!还有,以后你就是阿堇的朋友了!”
一枚小箭射中了狗卷的心。
带着刺刺狗卷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交朋友的想法。
再然后,阿堇时不时地翻墙来找狗卷玩,狗卷也小心翼翼地实验了几回,发现自己的言灵对名为阿堇的小孩起不到作用,两个小孩便将彼此引为毕生挚友。
这个秘密,狗卷谁都没有告诉。
有了阿堇后,小狗卷脸上的笑容多了不少,也比先前开朗了许多,虽然在大部分人眼里他还是原来那个少言寡语的模样。
阿堇对他很好,经常从外面带一些自己吃不到的零食过来,还邀请自己去家里作客。
那是狗卷第一次没有和大人报备就溜出院子。
那一天,他见到了这辈子见过开得最鲜艳最旺盛的花朵。
阿堇掰着手指头数:“这些都是三色堇哦,这一片是白色的,这一片的红色的,这一片是黄色……”最后,他指着院里开得最为张扬最热烈的一大丛花朵,自豪道:“这是紫色的!”
“这些都是阿堇种的花!!!”
小孩金色的瞳孔里闪着光。
真的好像天空中绽放的烟火啊。
小狗卷心里想着。
二人曾一起爬上高高的树分享一瓶汽水,在花火大会时一起偷偷爬上家族最高的房顶看烟花,一起捉弄过家族里一些刻板的大人。
二人的友谊持续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久到他们都长成了小少年的模样,久到大人们放宽了对狗卷的看管,久到狗卷搬出了自己的小院,二人的关系还没有被家族中人发现。
两个人都相当庆幸这点。
这是专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友谊。
直到狗卷收到了东京咒术高专录取通知书。
那天阿堇经常性地盯着他不说话。
“阿堇是棘最最好的朋友吧?”
“嗯,当然啦。”
“那,可不可以留下来陪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