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快艇冲得猛,也不知如何驾驭的,看上去,已经超出了一般人力的范畴。船头尖尖,如同刀锋般将湖面劈开,掀起丈余高的浪花。
老仆人凝神一看,见到左手边快艇船头处站立的高大身影,失声叫道:“是中郎将!”
胡子宁脸色变得难看。
陈有鸟不知道这“中郎将”代表什么,但光看对方来势汹汹的情景,便明白一番恶战难免。
“着!”
老仆手持长杆,怒气开声,竿子脱手飞出,像一支大箭,激飞向右手边冲来的快艇。他很清楚中郎将站在左边快艇上,这一竿子要是打过去,难以造成什么伤害,所以选择了右手边这艘,柿子捡软的捏,能杀得一个是一个。
噗!
竿子不偏不倚命中那艇上站着的人,血花飞溅,随即带着尸体跌落水中,转眼不知去向。
这一竿子……
陈有鸟看得分明,内心震撼: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跳!”
胡子宁冲他喝道。
陈有鸟心神一凛,当机立断,翻身一个鱼跃就进了水。
这样的厮杀,根本不是他所能插手的,既然如此,还不逃命,更待何时?
留在船上,只会添乱、白白送死。
砰!
他刚入水不久,湖面上就传来了巨大的动静,简直地动山摇,感觉湖水都要被掀翻了去,一股巨力透水而至,撞击到陈有鸟身上,受此波及,他当场被震得在水里翻了个跟斗,差点要晕厥过去。
这只是余波而已,要是还待在船上,此刻恐怕已死无葬身之地。
自从穿越而来,陈有鸟便知道这不是个正常的古代世界,有修者、有邪祟、有妖魔……
道法通玄,妖邪暴虐,拥有着种种难以想象的力量。
然而耳闻是耳闻,与亲身经历完全是两回事。
好在陈有鸟水性不错,并有着修炼基础,加上今晚的一顿好吃好喝,使得身体状况正处于一种巅峰状态,这才能扛过刚才那一阵余波冲击,换作常人,早就脏腑受损,晕迷不醒,就算没被震死,也会淹死在水里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走!
陈有鸟记着胡子宁的话,潜得越深,离得越远,越安全。他立刻手脚并用,奋力朝着岸边的方向潜去。
一口气也不知游了多远,感觉憋不住了,必须要冒头换口气,于是小心翼翼上来,慢慢探出个头,观察周围。
他现在的位置,与战场那边已经有一段距离,但并非远得足以保证安全。
借着月光,能见到那边战况的激烈。
人影翻动,血光飞溅,双方正在进行凶猛的攻伐。
三艘船只早已四分五裂,片片木板漂浮在水上,而他们竟是以这些木板作为立足之地,从而保持身形,没有掉落水中。
光这一点,已经“非人”了。
陈有鸟不敢多看,认准了方向,继续埋头潜行。由于距离已经拉开的缘故,时不时可以冒头出来透气。
他游得很快,像一条鱼,能够看到岸边悬挂着灯笼的垂柳了。只要上了岸,即可脱离险境。
噗通!
身后有落水的声响。
回头一看,见一人落在不远处的水里,不断挣扎着。看真些,赫然是胡子宁。
他逃出来了?
那老仆人呢?
顷刻间陈有鸟便有了猜测,应该是老仆人舍死相救,帮助自家公子获得逃生的机会。
不管是老仆人,还是胡子宁,他们都有着非凡的本领,在湖面上掷木板,便能施展出燕子抄水,借力飞跃,掠湖而过。只是现在看来,胡子宁已经力竭,最终落水,挣扎不起,渐渐要沉下去了。
陈有鸟一咬牙,翻身游过去,一把将他抓住:“跟我走。”
胡子宁浑身湿透,脸色苍白,身上带着的血迹经过浸染,把身边的湖水都给染红了。
他精神萎靡,气色甚差,望见陈有鸟:“有鸟学长,是你,真好……”
陈有鸟沉声道:“我带你上岸,便能找人求救了,岸上有你的侍卫。”
“不,不行……”
胡子宁断然说道:“我这次行踪泄露,由此可知,身边一定有着奸细,我不相信他们。”
“那,去哪?”
陈有鸟一怔。
“悄悄上岸,带我去你家躲一躲……要快,胡嬷嬷挡不了多久……咳!”
胡子宁大口咳出血来,显然受到重伤。
胡嬷嬷?
陈有鸟听这称呼大感奇怪,那位实力强劲的老仆人居然叫“嬷嬷”?
不过没时间问东问西了,赶紧拦胸把胡子宁抱住,就朝着岸边游去。
这一抱,胡子宁先是呆住,随即猛烈挣扎起来。
这可是搭救溺水者过程中最为可怕的事。
陈有鸟连忙喝道:“你乱动什么?”
“我,我……我不会游水……”
陈有鸟哑然,实在没想到这厮身怀非凡本领,居然不会水:“不会游泳就更加要安定,不许乱动。”
这一下,胡子宁老实了。
他的身子很软,似乎没有骨头;更有一种奇特的香气,颇为浓烈,也不知熏了多少香料。
陈有鸟嘴一撇,捏着鼻子忍了。
过不多久,终于上得岸来。
这儿并非他们登船时的地点,不知偏远到哪里去了。
夜已深,四下静悄悄的,鬼影都没个。
陈有鸟大口喘气,再看胡子宁,昏迷过去了,不省人事。经历一番恶战,他能坚持到现在,已很不容易。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历,竟然招惹到那般厉害的仇家来袭杀?”
“在海岱郡内,中秋佳节,公然袭击……那么官府会如何追究?缉捕?又或者,官府的立场另有玄机……”
陈有鸟感觉自己被卷进了一个漩涡里头,麻烦大了。他又想起当初道庭都督府发布事务时的说辞,含含糊糊,躲躲闪闪的,由此可知,胡子宁的身份关系,肯定牵涉甚广。
但这时候没办法了,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