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林木郁葱,一片欣欣向荣。云山半山腰以上,云雾缭绕,虽然比往昔稀薄了些,但远看上去,仍显得出凡脱俗。
云山道观的原观主,以及诸多道士全军皆墨,消息已然走漏,掀起轩然大波,一时间人心惶惶。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更是胡思乱想。
苍松道人打头阵,进驻云山观外院,他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上了数名心腹仆从。施展雷霆手段,先收了各种账本,地契文书等,很快把外院接管。
原本的外院执事们很是不甘不愿,但他们只是凡俗人士,哪里争得过苍松道人?
苍松又是持了道庭都督府的赦命,名正言顺。
一番查账之下,查出不少贪墨之事,领头的管事当场被拿下,押送进衙门审讯。
这是杀鸡儆猴之举,意在震慑。
云山观家大业大,一时间把原先的人员全部换掉根本不现实,动荡太大,容易滋生乱子。
苍松深谙其中道理,所以分化分治,先稳定住局面,后续再从长打算。
当陈有鸟带陈婉等人上山时,山上的秩序已经恢复正常:“不错,做得很好。”
得到嘉赏,苍松微微一笑:“观主,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
他正式代入副观主的角色,在山上对陈有鸟的称呼半点不含糊。
道庭阶层森严,比官府品级有过之而无不及。
很多时候,阶层称谓更是维持威信的有效形式。
这就是名分的份量。
巡了一圈,陈有鸟带众人直上山顶。他并不满意原先的布局,云崖的草庐得拆掉,这厮由道入魔,修炼之地不干净;另外众道士的居所也要重新规划,该拆的拆,该修的修。
苍松跟着,听得仔细,都一一记下来。
新观主上任,除旧翻新,再正常不过。正好现在没别的挂单道士在,做起事来简单得多。
苍松道人是不准备住到山顶的,他在半山腰的外院坐镇,一来是要表现积极;二来也是年纪大了,没有了修道进取之心;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看懂了陈有鸟对山顶的规划,明显是要拿一个清净之地,不让旁人打扰。虽然山上地方甚阔,住在上面,相距也很远,彼此之间并不会造成纷扰,但苍松还是很识趣地选择了住在外院。
同样安排住在外院的还有陈婉,她选择上山当道姑,只是名义上的,并非真正出家。
外院颇大,房屋众多,随便都能住得下。随后陈翰赶上来,跟陈有鸟讨了个外院执事的职务来做。
原本陈翰在家族中有事务,做得还有声有色,颇得重任,但经历这些事后,他明白了许多,不愿再在族中了,直接抱有鸟堂弟的大腿。
对此陈翰父母当然不会反对,乐见其成。毕竟家里儿女不少,各有发展,才是最佳的规划。陈有鸟当了云山观观主,炙手可热,能跟他亲近,再好不过。
听清楚了山顶的新规划,苍松道人赶紧找匠人开始大兴土木。
对于这些,陈有鸟无需费心,又返回城中的宅院。以他目前的身份,再住在这儿已经不合适。正好借个由头,把这处宅子退回给宗族。
族长陈三公闻讯,立刻带上陈翰父母等人请陈有鸟回到族中,好说歹说,把祖宅交还给陈有鸟。
其实这祖宅早便腾出来了的,以前陈翰这一房买下,并未住上多久,宅子布局,亦没有改变什么。
之前陈有鸟说过,要中举后再搬回祖宅,不过现在当了观主,提前搬也不错。
陈三公说了,陈有鸟能搬回宗族住,便是宗族门楣有光,胜过万贯钱财。以前陈慕道的欠债,还有抵押出去的,被别房低价买了去的田地产业等,统统送回来,重归第五房名下。
此举牵涉到的金钱数以万计,足见陈三公的魄力和手腕,其他各方虽有抱怨,但各房家长亦非短视无脑之人,一番协商,全部点头同意了。
宗族中有一位真正的道人坐镇,所带来的影响力和提升,绝非单纯的金钱所能衡量得了的。看曹家,以前有一位道士供奉,每年不知要花费多少。而今陈有鸟身为云山观观主,不比那普通的道士高贵得多?
远的不说,过年的时候请陈有鸟写上一副对联挂在门口,都面子有光,诸邪退避。
只可惜,今年过了。
看到一众族老慷慨激昂如果陈有鸟不接受他们便会一头撞死的模样,陈有鸟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云山观观主的份量。他答应当这个观主,最初的出发点是要找个清净的地方修炼,巩固道行,至于其他,并未想太多。但现在,父亲败落的家业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又弄回来了,甚至比以前更多。
这便是身份位置所带给人的诸多便利好处。
感触最深的还是王伯,恍若梦中:少爷被崂山道场扫地出门、家业被老爷败坏一空、欠下巨债……
老人家当其时都认命,觉得少爷一辈子都毁掉了。
哪曾想一年时间不到,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王伯,从此以后,你就留在祖宅管家吧。”
陈有鸟淡然说道。
王伯一怔:“少爷你呢?”
“主要的时间,我都得留在山上。家里这么大一摊子,必须有个靠得住的人打理,非你莫属。”
王伯闻言,很是感动:“但我始终只是下人,很多事情做不得主。”
陈有鸟一摆手:“王伯,你跟我十数年,始终忠心耿耿,我信得过你。反正诸多事宜,你看着办,也可以找族长他们帮忙,真遇上无法解决的,再来问我即可。”
王伯心中一凛,明白少爷已是修行中人,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来打理琐碎俗务,当即道:“少爷吩咐,我必全心尽力打理好,然后寻老爷回来。”
陈有鸟又道:“还有旺财,也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