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鸟要与素成观主坐而论道的事很快得到了回复,素成观主同意了,时间定在五月二十五,傍晚时分。
这个事情在海岱郡的道门圈子中传扬开来,引起不少关注。
说实话,本地的道门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先是陈有鸟出人意料地当了云山观观主,引发一波争议;现在倒好,这小年轻居然还想当联合道观的观主,胃口未免太大。
对于这场论道的结果,胜负如何,外界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打赌,下了赌注。
云山观中,相关的讨论也不少。
像苍松他们,自然都站在陈有鸟这边,希望他能胜出。要知道如果输了,云山观就得被人兼并,山门会被抢夺。至于他们这些人,现在道观里的位置自然也保不住了。
想到这,众人心情难免忐忑。
只是陈有鸟依然安静地呆在山顶潜修,一切显得云淡风轻。
时间很快过去,今日已是二十五。
素成观主的辈分摆在那,论道的话,肯定得陈有鸟动身,前往对方的道观。
这样的话,便有了主客场上的优劣。
在路上时,苍松忍不住问:“观主,你觉得素成道长会说什么道?”
陈有鸟道:“我哪里知道,去到了再说。”
“观主,那你总得有所准备吧,以免被问个措手不及。”
“所谓坐而论道,不在于‘坐’,也不在于‘论’,而在于最后的那个‘道’字,你可明白?”
陈有鸟娓娓道来。
这些日子来,他在山上潜修,除了日常功课外,还大量阅读了各种道籍经书。
《文心雕龙》中,可不只是有诗词文章,还收录着不少相关的道释经典,比如说那本鼻祖级的 《道德经》。
然后云山观中,本也有着许多藏书的。
陈有鸟统统笑纳,收录进了《文心雕龙》中,慢慢研读。
书本是知识的重要来源,更是产生文气的不二途径。
越是修炼,陈有鸟越觉得文气的重要性,简直如同万金油般,用处实在太大了。
苍松听得有点迷糊,不过他看出来了,自家观主有信心。
说来也是,这个事情本来就是陈有鸟提议的,如果没有把握,为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以苍松对陈有鸟的认识和了解,自家观主断然不会犯下那么低级的错误。
如果是观主故意去设的套,赢了之后,那么云山观将大出风头,一举将众道观兼并进来。
到了那时候,还需要担心三年后的道考吗?
难怪观主说不着急招人,原来都想到前面去了。
高!
真的高!
苍松看往陈有鸟的眼神,满是高深莫测的意味。
不过话说回来,陈有鸟化神成功后,已是凌驾于众多的道士之上,成为不折不扣的高人了。
一路再无话,抵达道观,抬头一看,见车马拥挤,热闹非凡。
道观联合,是那些难以支撑得下去的小道观的提议,在郡府管辖下,其实还有一两间规模较大的道观,他们架构稳定,本来置身事外。这番被请来,只是来当个见证的。
这些人比较早到,等在那儿,见到陈有鸟带着苍松来到,纷纷行使注目礼。
一是好奇,二来觉得不愉。
依照路程,原本陈有鸟该提前一天过来,既能免去舟车劳顿之累,又是对“坐而论道”的尊重。
但陈有鸟偏偏选择当天出发,堪堪赶来。
众多提前到场的道士们难免有一种干等的感觉。
然而站在陈有鸟的立场上,他并没有做错什么,距离正式开始,还有差不多半个时辰呢。
不迟到就行。
作为道庭都督府的“老人”,到场之后,苍松立刻发挥出了他交游广阔,长袖善舞的特点,各个打招呼,寒暄问候:
“苍松道友,听说你脱离都督府,转而加入云山观,吾等听闻,都很吃惊呀!”
“呵呵,在都督府呆得太久,所以想出来看看。”
“我直话直说,此举委实不明智,莫非受到蛊惑,错信于人?”
这厮口中的“人”很明显意有所指,把矛头指向陈有鸟。
苍松笑呵呵:“非也,非也,就是我自己的决定。”
自从加入云山观,他不知听到多少人“语重心长”的劝说,早已习惯。
在云山观得到的收获,以及快乐,岂是这些外人所能知晓的?
苍松一面应酬,一面暗中得意。
至于陈有鸟,则本色出场,在留给他的地方位置上坐下,闭目养神。
走了那么长的路,接下来很快又得跟素成观主坐而论道,稍作休息,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一道道目光不断地落在他身上,看个不停。
修行圈子,人数本来就不多,近年来更是青黄不接,来来往往,都是些老面孔。
一个新人难免会招惹注意。
尤其是这般出风头的新人。
但不管他们怎么看,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修为的限制明摆着呢,更没学过 《望气术》之类的道法。至于观摩样貌气质等,他们可不肯承认陈有鸟如何如何,反而会在心里暗骂一句:“装!”
小小年纪,不但摆谱,还能装。
可高人是那么好装的?
特别是元化道人那一批,更是恨得牙痒痒。上一次他们阵容浩荡地奔赴云山观,不但只被安排在外院,还连陈有鸟都没见得上。
简直是侮辱人。
等下开始坐而论道,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来。
对于素成道长,他们还是比较有信心的。素成道长算是很老牌的一位修者了,成名已久,阅历丰厚,称得上德高望重。
相比之下,陈有鸟就是个愣头青。以他的年纪,能读过几本道典?
崂山道场当然是天下闻名,藏书汗牛充栋,但以道童的身份,根本没机会接触那些道书,更遑论经典。
是以这些人几番商讨,来回考虑,觉得己方赢面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