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员外模样的人还对着他喊话道:“这位举人大老爷, 我家小姐年方十五,才貌双全……”
啊哈。
卫景平一见这辆捉婿车转而盯上他了,再顾不上跟那俩老家伙叙旧道贺, 撒腿就跑。
结果一路上四处都有动作迅猛的捉婿车,更要命的是, 有人认得他, 还跟在他身后叫道:“恭喜卫兄台高中——”
好嘛, 这下一嚷嚷,冲着他来的捉婿车又多了一二三辆。
卫景平本来想往住宿的客栈跑的,结果发现那条路上的捉婿车更密集, 还有一队衙役“咚咚咚”敲锣打鼓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于是他干脆掉头换了个方向, 往反方向去了。
一辆四角挂着铜铃, 辔饰鲜明的捉婿车却对他紧追不舍, 也掉头追过来了。
卫景平跑累了,却又不想被人拉去扯皮,他看见路边停了一辆半新不旧的马车, 车夫悠闲地在打盹,于是上前道:“老伯,借你的车里躲躲行吗?”
赶车的老伯睁开眼打量了他一眼:“……”
而后爽快地道:“上去吧。”
卫景平钻进马车之后,他面上露出了欣喜又莫名好笑的神色。
追过来的人看见卫景平上了别家的马车,以为对方也是来捉婿的, 虽然很不甘心但还是很有肚量地说道:“恭喜您家捉得贵婿。”
卫景平的屁股刚沾上座垫,一个激灵就弹起来了,待要冲下去, 却见赶车的老伯扭过头来笑道:“平哥儿, 自家人呀。”
“……”卫景平细看这下才记起这老伯了来了, 嗐,这不是上次跟着姚春山去上林县的卫家老仆马老伯嘛。
可是,老姚怎么会来甘州呢。
马老伯见他一脸茫然,说道:“平哥儿,你没收到姚墨的信吗?”
卫景平摇了摇头。
马老伯道:“许是你正好来甘州应考了吧。”
错过了信寄到卫家的时间。
他告诉卫景平,自从姚家上回往宫中献了墨锭之后,睿元帝觉得他还是习惯用姚墨,命姚春山再送些墨锭进宫。
姚春山想着那一套棉花图墨才制了两锭,就打算返回上林县把余下的十四锭再制作出来送进宫里去,可他在京中一则手里无图用来制墨模,二来找不到比上林县后山黑水潭更好的水用,于是安置了家中的事情之后又回来了。
路过甘州城算着今日正好秋闱放桂榜,姚春山一想卫景平必定来应试了,于是他就进了城,这不到了这里见贡院方向人多车多,就让老仆停在这里,他下车看桂榜去了。
马老伯嘿嘿直笑:“合该姚墨得你这个贵孙婿。”
人家费尽心机捉都捉不到的贵婿,就在这么个满城榜下捉婿的日子正正好跑到姚家的马车里来了。
这可真是凑了个“巧”字。
卫景平:“……”
这回是真没脾气了,连他都觉得好笑得不行。
卫景平在姚家的马车里休息了片刻,姚春山回来了,他还不知道马车里有个人,一脸喜气地道:“快走,赶去上林县报喜。”
大喜。
音落,卫景平撩开帘子:“……老姚。”
姚春山张大嘴巴:“……”
马老伯笑呵呵:“这真是天赐的良缘啊,姚墨,不虚此行啊。”
看,他们姚家的马车只是在路边停着,要是没有月老牵线,就捉到了这么大一个如意贵孙婿。
还未来得及多说两句话,那边卫景川就领着一群手持红绸布的官差敲锣打鼓,抬着红榜找过来了,看见卫景平就扯着嗓子问:“这位可是姓卫讳景平的卫老爷?”
卫景平本能点头:“我是卫景平。”
“咚咚咚——”
后头的官差们一连敲了三声响锣:“恭喜卫老爷高中。”
原来是持桂榜前来报喜的。
卫景平有点茫然:“……”
这么隆重的报喜仪式,要不要当众表演个范进中举,中中风还是抽抽风,夸张地表示一下呢。
“捷,贺上林县卫讳景平卫老爷,高中甘州府乡试头名解元,独占鳌头……”报喜的官差一人念贺词,一人拿着红绸扎成的大朵红花捧到卫景平跟前,请他戴到身上。
头名,解元。
卫景平听见这两个词,许是喜事太大一时有点惊着了,有点傻气地问卫景川:“我中了第几名?”
卫三毫不含糊:“桂榜上头一个就是你的名字,老四。”
“三哥,”卫景平一把拽住他的袖子:“走喽,回家,回家。”
哈哈,真高中了。
官差们见过中举后的场面多了,此刻不慌不忙地再次道:“贺喜卫老爷高中,请卫老爷暂回客栈歇息,知府大人之后送上举子服,请卫老爷后日赴鹿鸣宴。”
秋闱放放榜之后,按照惯例由一州知府出面,宴请主、副考官、内外帘官及新科举人,宴席上要歌《鹿鸣》诗,以示怀青云之志,故宴会又叫“鹿鸣宴”。
“我知道了,”卫景平掏出一大把钱来撒出去:“谢谢诸位大哥了。”
哦,好像还不能尽快回上林县家中报喜呢。
……
不过,甘州贡院一放榜,甘州知府府也会派出人手持喜报到各州、县去向中举的秀才家中报喜,只是就算报喜的官差快马加鞭,到了上林县也是两日之后的事了。
卫长海这两天等得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跨上马一鞭子抽它立刻飞到甘州城亲自去看榜。
但是这回他着实走不开。
因为家中长媳儿韩素衣这几日就要临盆了。
要不是因为卫家要添子孙的大事,他怎能不陪卫景平去甘州参加乡试。
其实主要怪婆娘孟氏遇事一惊一乍的,她跟他说:“老卫啊,你看素衣那孩子柔柔弱弱的,万一到时候不大顺利,家里没个人坐镇可不行,你给我留在家里啊。”
总之,当娘的就是怕卫景明和韩素衣俩孩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