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珏和一干同僚商量好给纪东风那边三头羊,给顾世安一只,余下的他不分了,在移居龙城郡的罪眷之中找了个曾经卖过肉的屠夫,又四处问到了一名厨子,叫他们将羊宰了烹了,准备带着大家一道吃肉喝汤。
厨子说道:“大人,最简单也最原滋原味的是手抓羊肉,只要将羊肉煮得烂了,捞出来用刀切片蘸着盐就能吃。”
这个地方,他只知道了葱、姜等为数不多的佐料,无法施展手艺。
“可。”柳承珏现在只想吃肉,至于怎么吃那不重要。
屠夫和厨子领命下去了。
等宰好了羊,柳仲喜头一个过来要了羊肉和羊排:“……暖中补虚,开胃健身……我拿回去煮一锅羊肉当归汤,给宫里头出来的姑娘们补补身子。”他回去称了一把当归,一些枸杞、黄芪放在一口大锅里跟羊肉一起煮:“姑娘们除了虚弱没什么病,吃了我这道当归羊肉汤保管明年开春就能嫁人生娃娃。”
“听说西北有一种红柳树,木头做成的签子烤羊肉吃特别香。”柳大夫一边熬当归羊肉汤一边摸了下嘴唇。
“二叔你怎么不早说?”柳承珏埋怨人了。
早说他昨日就到处砍树去。
柳仲喜瞪了他一眼:“你有烤肉架吗?”
没有还想什么红柳羊肉串。
柳承珏:“明年开春都给二叔备齐。”
“你小子就光剩个嘴说话好听了。”柳仲喜哼了声,接着专心炖他的羊肉当归大补汤。
这时候卫景平来了,他听了柳承珏的话笑道:“跟过日子一样,咱们龙城郡要置办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那得需要太守的府库里有银子才能办成事,眼下最要紧的还是生法增人口、开春耕、赚银子。
他在心里头有了个给每家每户砌土炕的方案,来找柳承珏商议。待落座后,卫景平说道:“我看各户的登记簿,大多数祖上是读书人,叫他们自己砌土炕肯定不成,不如咱们趁着这两日还未大雪封路,到张掖郡那边有人烟的城郭里找个上几个会砌的,给他们高工钱,叫他们挨个毡帐砌一个土炕。”
另外也叫这些人学学,这个地方以后每年冬天都用得上土炕的。
柳承珏道:“说来巧了,昨夜江大人来找我,也是这个想法,既然你二人想到一处去了,那就这么办吧。”
“你去请苗怀信苗大人来,”柳承珏吩咐他道:“他先前在西南当过县丞,非常擅长与百姓打交道,这件事交给他去办吧。”
龙城郡日后管户籍的副主簿一职,大概要交给这个人的。
卫景平告辞要走,柳承珏又说道:“你和谢遥光有师生之谊?”
“是,”卫景平坦诚道:“谢先生是我的启蒙老师。”
柳承珏笑道:“见着他替我劝劝,叫他别急着完婚,这一匆忙呀,就容易委屈了夫人。”
顾世安口中的“后天”办婚礼当然是头脑一热说出来的,柳承珏得知后哈哈大笑:“不裁新衣不看日子啊?”
一句话就将他娶媳妇儿的事给推到了明年开春。
气得顾世安已经不搭理他了。
他们俩说着话,柳家的小厮来报:“大人,有个北夷人在郡门口吵着要跟咱们换羊……不是拿羊跟咱们换布匹。”
好事啊,他们正需要羊肉羊乳呢,来多少都不嫌多。
柳承珏一拍案子:“卫举人,你快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卫景平赶紧骑马赶到郡门口处。
见到那夷人他得知,因为九王妃想要一些大红蝴蝶百卉纹的妆花缎做新衣过年,所以绰耶让人来问问,多少只羊能换他昨日拿的缎,卫景平:“……”
那匹大红的妆花缎是他师娘,顾世安夫人的嫁妆,幸好昨日在牧民那边行情不怎么好,还余了半匹回来,如今老顾新婚在即,许得拿它裁新衣裳吧,不能换羊了。
但他没立刻拒绝绰耶,叫人赶回去问问宫女们,谁手里还有大红色的妆花缎,能不能拿出来跟北夷人换羊,可以折成银两给她们。
得知此事后,另一名叫李玉芝的宫女将自己的一匹果绿色缠枝梅花纹缎拿出来说道:“阮姐姐,我这匹裁两件嫁衣,一件给你,一件留着我以后穿,那半匹缎就给胡人吧。”
宫女凤春儿也拿出一匹大红织金麒麟妆花缎:“我这匹就给谢先生裁衣裳,余下的料子,等日后我出嫁时给郎君裁衣,好让咱们也蹭蹭喜气。”
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尽管她们已经年过二十五了,但说到婚嫁之事,还是半分不肯屈就的,誓要找个看着顺眼的男子才肯嫁作人妇。
得到允肯后,卫景平想了想告诉那跑腿的北夷人:“至少要两只母羊,或者五只公羊,你们选吧?”
昨日去北夷人部落的时候,因为牧民要价太贵,他只买回来一只母羊,而且似乎不在哺乳期,也没有羊奶可供他们采集的。
所以他想要母羊,“五只公羊”只是个幌子,避免了他们再讨价还价耍心眼。
北夷人也精明得跟什么似的,当即就选了两只母羊。光头数就差三只呢,怎么想都是给母羊划算。
卫景平欣然答应。
次日晌午,北夷人就赶了两只母羊——一只看上去两三岁的母羊,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母羊羔,总之,他们是不会挑两头成年的健壮母羊给他的。
尽管这样,卫景平还是换了下来,手里能多囤一点儿东西是一点儿。这些母羊,他换回来是不是宰杀的,打算养着下羊羔,要想致富光农耕哪里行,畜牧业也要跟着搞起来。
两日后。
一早,厨子用大铁锅煮羊肉,煮好一只就分了肉和汤,挨家挨户送一份手抓羊肉,一盆羊肉汤,送完的就勾了名字,再煮了再送给还没分到的人家。
柳承珏特许金灿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