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应商,他算什么东西……”
不过,这句话也只有说的人自己听见,房间里的其他人毫无察觉。
床头,两个自成一方天地,只是气氛略有些古怪。
纪宁沉下心,开始细心查找,连台灯都要拆开灯帽,仔细看看玻璃灯泡,身边却骤然一道高大的人影笼罩下来,将他逼在床头小小的角落。
“你你你,你干什么?”纪宁结结巴巴,刚刚就瞪了这人一眼,不会这样都小气的要报复他吧。
向言凑得越来越近,故意压低了声音,用诡异、森冷的声调在他耳边问:“你知道,为什么让你不要白费力气?”
纪宁瑟缩了下脖子,后脖颈凉气嗖嗖的。
他诚实的摇了摇头。
向言一只大手向前,牢牢地捂住粉嫩鼻尖以下的部位,小半张脸被牢牢地控制起来,一动不能动。
纪宁心里疯狂警报,向言周身的危险气质让他的脸吓得雪白,像是窗外的岑岑落雪,没有一丝红意。
不会被他猜中了吧?
向言就是凶手?!
阴影里,他的表情仿佛是那只恶魔,充满了向言的另一只手绕后,从后握住了他细长的脖颈,侧颈一顿一顿跳动着的经络似乎都放慢了速率。
纪宁紧张的浑身僵硬,不敢发出丝毫声音,怕触怒了眼前阴森的人。
向言捂着他的嘴,轻轻地落下一句:“人……是我杀的。”
纪宁浑身直哆嗦,怎么办,凶手自爆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杀他灭口了?!
呜呜。
统子哥永别了,希望你找到更好的宿主。
呜呜,好害怕。
会不会很疼啊。
几乎喘不上气,更不要说吐出一个音节,纪宁害怕的两脚反抗,想要蹬开眼前的“凶手”,却忘了自己穿的是一双聊胜于无、甚至连粉色脚趾都露在外的绵软拖鞋。
刚伸出,便被大力压了下去,从脚腕到脚趾,只能无力的蜷缩。
纪宁睁大的双眼泛上无力与惶恐,雾气上涌,水生生染湿了一双小鹿似的眸子,脸长长卷翘的睫毛也泛着水润的湿气。
两滴琥珀水滴从眼角坠落,砸在向言结实的手背,顺着手背烫到了心里。
他……吓哭了。
好、好可爱。
向言喉结下意识地滚动,却被理智压了下去,实在是眼前的人太可怜了,他原本只是想逗弄一下这只小坏猫。
没想到,把人吓坏了。
他忍的青筋暴起,嘴角显得僵硬,他努力缓和语气,却显出一种古怪的腔调。
他安抚手底下的人:“宁宁,别怕。”
“骗你的。”
但是,这样一句话配合他青冷的面容显得可信度很低。
感受到捂着自己的大手慢慢放松,室内温暖的气慢慢重新进入他的鼻腔,纪宁狂跳不止的心崩的更紧。
悬坠在头颅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道何时会斩断他的生机。
只是,纪宁太害怕了,能够得到片刻的喘息也是好的。
他含着泪点点头,以顺服的姿态换取片刻的放松,那只捂住他脸庞的大手以一种怜惜而诡异的色彩,抚过他眼角的垂泪。
太可怜了。
“别怕,逗你的。”
像是知道眼前不断战栗的小猫咪被自己吓坏了,向言温柔无比的诱哄,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和小意温存。
像是闹了个无关痛痒的小矛盾后,宽厚老实的人总会在自己娇气、爱哭的另一半发完脾气后,无限包容,以一种退到角落、甚至伏在腿侧的温柔,一步一步让出城池。
也养得娇气的另一半,更加放肆,下一次会得到更放肆的讨好和让步。
纪宁一时之间,头脑混乱。
他完全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如果说是演戏,可向言刚刚的表情,真的像是暴风雪夜,残忍屠杀的残忍凶徒一样。
如果是真的,那这个人瞬间变脸的能力简直太可怕了,就算他不是凶手,这样一个老是作弄他的人,也很讨厌。
还很危险。
纪宁不敢直视这双看起来多情的眸子,他后背发麻,只想从这窒息的环境里挣脱出去。
他告饶地点头,承认眼前人无害的身份,却在心里默默计划,要去找其他人搜集眼前人的线索。
向言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想找谁?
裴容?
嗤。
小猫咪好天真。
他竟然以为裴容,是个值得信任的大好人。
他甚至带了几分看好戏的意味,迫不及待地期望善良无知的猫咪踏进狡猾猎手的陷阱,孤立无援。
只能朝着他,求饶讨好。
湿漉漉的眸子,说不定会流出更多晶莹,可怜兮兮的,向他倾诉,自己遇到了一个残忍的骗子。
然后,顺着他的藤蔓,满怀希望爬上来,在他的引领下,进入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优秀的捕猎者,总是非常有耐心。
“找到了!”
来自高清的高声,她手里拿着一个小药瓶,被拧开了瓶盖。
白色塑料壳外层的标签纸早已经被撕的七七八八,应该是主人不想让人知道这药的作用,随着高清手上的摇晃,发出沙沙的颗粒碰撞。
高清另一只手还挂着一个手包,药瓶就是在这个包里找到的。
经典的粉色剑桥包,很新,很难想象黎婉清的性格会买这样少女心的包。
这更像是什么人才送的,并不算太值钱,在屋里一圈人中,并不算什么高档的,拿的出手的礼物。
当然,烂大街的款式,更称不上用心。
向言半搂着纪宁,更像是箍着手下的人,胳膊上的力量和肌肉,几乎把坐着的人生生托了起来,温软的触感很是清晰。
两个人清晰地看见了那瓶药,纪宁犹疑的望向身侧的人。
“说了,是骗你的。”
向言带着坏意看着身侧人青白的小脸上染上薄怒,一层粉意荡漾开来,逐渐是恼怒的红色,仿佛是清晨荒原边燎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