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我们都还被绑着……”
那皮肤黝黑的男人顺着清脆的声音回头,对上了一张从没见过的漂亮脸蛋,一时间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得有几分腼腆, 甚至能透过那层深色的皮肤看出些许微红。
那男人挠了挠头,似乎很少和女孩子说话,眼神下垂着不敢和纪宁对视, 明显的带有几分羞涩。
“要不,我、我喂你吃吧?”
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结结巴巴, 不知道是对普通话不熟悉还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的原因。
说着蹲下身子, 从食盒里捧出一只蓝边骨瓷碗,看得出村子里的人只是确保他们不被饿死,饭菜的质量大打折扣。
带来的食物全是稀的汤水这些流食,就算他们几人被绑住,不能动弹,喂饭的人也只需要扶一下碗就行。
那男人粗壮有力的左手单手将小巧的碗牢牢地端在手心, 右手握着勺子舀起一小勺,递到纪宁嘴边。
有些但心地嘱咐道:“你、你吹一吹再喝,小心别烫到了。”
纪宁傻眼了, 回头对上曲亦殊微微蹙起眉的面孔, 尴尬之中进退两难, 而那男人有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精致人背后的男人, 像是一只圈领地的猛禽。
纪宁见曲亦殊对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知道他的意思是不要违抗,只好扭回头,微微俯颈将嘴边的那口粥喝了下去。
那男人看着被米粥润亮的红唇和隐在唇瓣下不时显出的雪白贝齿, 眼神闪闪躲躲, 全身的温度都有些热了起来, 只能微微向上看。
却又对上了一段形状姣好、修长白皙的后颈,带着些可爱的栗色绒毛,分明的骨节逐渐隐没在可爱的衣领边缘下,而若隐若现的空隙更让人想入非非。
鬼使神差的,那男人将瓷勺放回粥碗,带着茧子的粗糙大手伸出,抚摸上了低下后颈那一块凸出的漂亮骨骼。
纪宁细嫩的肌肤陡然像是被粗糙的沙砾剐蹭了一般,带上了异样的深红,尤其是陌生人的气息更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可置信抬头,盯着面前这个看似老实的男人,语气里带上了质问:“你干什么!”
男人倏然一震,像是回过神,对上一双充盈着怒气和羞意的茶色眸子,顿时像是被什么滚沸的东西烫着了一般快速缩回手,表情又是自责又是懊悔,总之十分复杂。
他张了张嘴,磕磕巴巴说了句:“对、对不起!”
仿佛面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他撂下碗勺,猛地站起身朝着纪宁深深地鞠了一躬,接着朝着门外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落荒而逃。
纪宁转头,和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关键是这唯一喂饭的人跑了,他们剩下的饭应该怎么吃?
纪宁又朝着门口喊了几声,过了一会儿,刚刚那个憨厚的男人又领着几个村子里的人进来,只是看着面上带着水汽,衣领也有些湿意,应该是匆忙地冲了把脸。
几个人进来,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声不吭,默默地给几人喂完了粥,而那男人更是刻意避开了纪宁,一进门就避开最外头的人,直直朝着角落里的白寒走过去,似乎要把自己藏起来似的。
这下倒是没有用什么勺子,端起碗就抵到白寒的嘴角,算得上轻的碗却带的男人手腕发抖,几道米粥顺着空档就流到了白寒衣领口。
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咬着牙自己埋头调整位置。
鸦雀无声,只有偶尔的几声吞咽声,一顿饭很快吃完,那几个生面孔利索地收拾好食盒,拎着朝外走。
那男人因为进来的时候走向了最里面,现在反而成了落在最后的那个,头也不敢挪朝着外头急匆匆地想冲出去。
“那个,你、你等等……”
纪宁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只能胡乱喊,想叫停他,却没想到像是起了反作用,那人埋头步伐竟然更快了几分。
“喂,我在叫你呢!”纪宁愣了下,随即音调拔高了几分,落在外人耳朵里,带了点嗔怪的意味。
两三步的距离,那人硬生生走的像是十万八千里,扭扭捏捏的像个未出阁、羞于见人的小姑娘,连脚步都变得怯怯起来。
“干、干什么?”
纪宁抿了抿嘴,努力克服自己的羞耻,咬着下唇,支支吾吾地小声说:“你、你再过来一点。”
男人听话的乖乖低下了身体,高大的身躯随着动作有些局促的意思,但还是将耳朵贴了过去。
纪宁深深地换气,不断催眠自己:只是任务、只是任务,为了逃跑、为了逃跑……
心跳逐渐加快,他忍着脸上烧起来的烫意,用细微的声音告诉那只附在面前的耳朵:“我、我想上厕所……”
刻意的娇柔声音,夹杂着羞怯和不好意思,像是一味引人上钩的毒药。
一句话带着勾人的无限遐思,甜香伴随着轻微的湿润打在那只耳朵上,莫城清晰地听见了每一个字,顿时,一个纵身,连连后退了几步。
对上那双清澈的眸子,又觉得自己反应过大,吞了吞口水,才又凑过来结结巴巴着问:“你、你要那什么……”
纪宁带着哭腔:“我、我要忍不住了,能不能带我去卫生间?”
曲亦殊脸色铁青,被捆起来的手腕下,结实的大手骨节捏的咯咯作响,后槽牙死死咬在一起,暗恨自己的无能。
其他人都在暗中观察着莫城的脸色,这也是他们商讨后,算是走投无路中的唯一一个计策。
纪宁作为他们这群人中唯一的“女性”,通过村子里的人表现看来,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优待,他们能做的就是揪住优待的底线,找出解开绳索的办法,然后抓住时机逃脱。
“能不能快点,我、我真的很难受。”纪宁看着呆楞楞的男人,心里恨得牙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