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哈哈哈哈!”
她咳出一口血, 看着被活生生撕下半边胳膊,痛的在地上打滚,发出凄惨哀鸣的人, 声音虚弱的不像话,却是从没有过的畅快。
“你、你就……和、我……一起死吧。”
白寒怨毒的眼神比身边的厉鬼还要可怕, 他拖着残败的身子,上半身几乎被尸鬼撕扯成了骨架。
他仅剩的一只手爆发出可怕的力气, 握住了一块巨大的石头, 带着无比的怨恨,朝着痉挛着身体,无力躺在草地上的女人, 狠狠地砸去——
而同时, 厉鬼布满血肉鲜血的利爪, 怨气十足的攻击当空袭来——
丁颜知道, 这两个攻击她哪一个都躲不开了。
无论是谁, 都能够, 要了她的命。
她不再去想其他,垂下的眼皮里隐约是狂奔来的纤弱人影。
余光里是那张怎么看依旧惊艳无比的脸蛋, 丁颜挺佩服自己的,在这个时候还能分出神来仔细品味纪宁的美。
真好, 干净的人,始终就该干干净净、不染尘埃。
“不要啊————”
纪宁瞳孔剧烈收缩,察觉不到的泪落在风里,清亮的嗓子因为超出负荷的喊叫, 嘶哑的尾音颤抖着几乎要碎开。
一股巨大的重量, 带着泥土的腥气和草木屑的清香, 温暖的温度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高大结实的人影将虚弱到几点的女人,彻底笼罩在庇护下。
“砰——”
“呲——”
两道攻击同时落下,仇恨和怨气呈几何倍的扩大了攻击的力量,向来耐苦耐劳的男人也痛的身体一震,却仍旧伏在丁颜身上。
闫凯只是动了下手臂,就知道断掉的肋骨插进了肺,而后脑勺伤上加上,血流的速度和眼前发黑、模糊的重影都在告诉他,他的身体负荷已然到了极致。
又是一声闷哼。
闫凯将手底下的人搂的更紧,粗哑的声音断断续续:“没……事吧。”
在那样的危险时刻也没有抛下不能行动的自己,闫凯心里不可能没有触动。
“别、别怕……”
闫凯下了决心,从血里捞出来的整个人仰天长啸,颤抖的两腿却生生直了起来,两只手抱着怀里的丁颜用尽了仅存的力气,朝着纪宁的方向,狠狠甩去。
“别回头——”
“走——”
眼里,嘴里全是鲜血的咸味,带着腥甜,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要溶掉一般,明明眼前昏黑一片,闫凯却觉得人生从没有这样看得清楚过。
白寒已经是个废人了,软趴趴的半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却仍然不死心地朝着纪宁的方向爬去。
……只要爬过去,就一定还能活下去,曲亦殊不可能不管纪宁的。
他指甲死死勾着地面的野草和石块,十根指节都被磨烂了,指甲全部掀翻,露出血肉,透着苍白的骨节,眼神里却仍然是怨恨和算计的光。
狗似的趴在地上的人却陡然间被拽住了双腿,再难寸进,求生的欲望让他疯狂挣扎,那双大手却像是焊铁一样死死握着他的脚腕。
闫凯没有说话,灰蒙蒙泛着死气的脸上爆发出最后的红润,将地上的人整个拽了回来,脖子上的青筋暴涨到恐怖的粗度,周身血流速的加快让他生命力疯狂流失。
他的两臂像是寒铁铸就的牢笼,把瞳孔震颤,惊恐怨恨不甘的白寒圈在臂弯里,两只大手反握在一起,骨节摩擦的声音发出清楚的“咔哒”声。
仿佛是锁死的门,等待一前一后,两柄裹挟黑气利剑的锋芒。
两声清晰的爆裂声。
白寒不甘的眼神定格在针芒般的瞳孔里。
原来,心脏被捏碎,是这样的声音。
巨大的抛力让丁颜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大力丢出了必死无疑的包围圈。
她遍布疮痍的身体被瘦弱的纪宁死死地圈在后背上,剧痛限制了她的力气,她用尽最后一丝精神回头。
结实有力的男人轰然倒地,却紧紧圈住怀里的白寒,死也不松手。
“闫、闫凯……”
微弱的声音擦过纪宁耳边,他刚背起丁颜,曲亦殊就一个人奔了回来,一把将晕过去的女人抄到自己后背,另一只手死死攥住纪宁颤抖的手腕。
阻拦他要扭转回去的脖颈,以绝然的态度:“跑!”
“不要回头!!”
新鲜的尸体带来的血腥气吸引了密密麻麻的尸鬼和冤魂前赴后继,逃跑的人数量少到了极点,几乎只有形单影只的几个人奔逃。
而相比之下,曲亦殊一行四个人,竟然算得上规模不小。
“到了,我们终于到了!!”
“……快进去!!”
村子剩余的几个人哭嚎着奔向了亮堂如白昼的神庙,将那破败的庙宇看做最后的希望,在死亡面前,一切所谓的禁忌都可以被打破。
与此同时,曲亦殊一行人也赶到了神庙前。
两拨人彼此敌视提防,却也不会在这样危险的时候做无谓的纠缠,只是冷冷对视了一眼,就各自朝着神庙里涌进。
随着朽木门阖上,遮天蔽日的冤魂和厉鬼蜂拥而至,几乎将整个神庙围地密不透风。
凄厉的哭嚎声伴随着刺骨的风穿透,簌簌的风吹落叶声几乎有了暴风来前的疯狂之势。
飘摇的枝影疯狂晃荡,落在灰蒙蒙的窗柩上显得诡异万分,夹杂着血肉撕扯和骨肉被嚼碎的咯吱声,更让人惶惶不安。
曲亦殊眼疾手快把背着的人平放在那张大床上,他们的背包都在逃跑路上丢了个彻底,身上一点能用来包扎的医疗设备都没有。
曲亦殊小心地翻看了丁颜的伤口,眉头拧起的弧度显示了不容乐观的结果,他立刻反手扯下上半身衬衫的衣角,撕成长长的布条,沿着伤口包扎了几圈。
但前胸和后背的贯穿伤,汩汩流出的血液很快就将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