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心跳错了一拍。
他抿了抿干燥的唇, 看着婴儿因为饥饿而疯狂舔舐鲜血,将娇嫩唇瓣染得鲜血淋漓的场景,艰难地问:“如果他们交不出来, 怎么办?”
吕城笑而不语,反迂回问道:“外环自然有外环的行事准则,您何必为这些下等人操心呢?”
“他们交不出居留费, 自然有他们的去处, 只要能为基地做出贡献,晶核也只不过是一个明面上的章程罢了。”
纪宁的探知欲被拐着弯挡了回去, 知道也难问出些什么, 垂下眼睫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一时间只有寂静无声, 吕城默不作声地欠身伸手,引着几人朝更深处的内环走去。
象征内外环界限的廊道缓缓闭合,将一切悲惨荒谬和末世疾苦彻底隔绝。
纪宁先前看到复杂机关构成的城墙已经有几分惊叹,然而,在行过那条长长的廊道,见识过无数高科技武器,混合更为坚不可摧的高分子材料构造成的环线后更为震惊。
而这条长到足以将整个内环包围起来的环线, 高的遮天蔽日,耸立云端,以威严不可侵犯的姿态,将内环和外环, 彻底隔绝开来。
内环巍峨耸立的门后, 是和死寂一片外环全然不同的喧嚣笑闹,街道宽敞明亮, 街道井然有序, 两旁是各样的摊贩, 摆卖着各自冗余的药品、装备,明码标价,单位是清一色的晶核。
路上的人也多虎虎生威,面色红润,即使穿着打扮称不上姣好,但也不像外环的人那样衣不蔽体。
偶有几个omega穿着打扮精致,挽着手朝一家甜品店里走去了,脸上是满满的笑意,像是已经提前品尝到了下午茶的甘甜滋味。
小孩捏着两枚灰色晶石,从扛着草靶子的老人那里交换来了一串红通通、裹满了橙黄剔透冰糖的糖葫芦,伸出舌头舔了一口,笑着蹦跳离开了。
骑着自行车的人按了按响铃,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唱:“让让,都让一让啊!”
恍如一场大梦,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了那披荆斩棘、血液横飞的厮杀,纪宁都要觉得这简直是温暖的现世,别无二致的生活场景。
忽而,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自动降了下来,一辆低调不失质感的黑色轿车沿着宽敞的街道缓缓驶来,越过洒落的金芒,稳稳地停在了几人面前。
“喀——”
车门缓缓从内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优雅熨帖的西装裤,不失气场的手工皮鞋显出了主人颇为不错的品味,随着轻轻地摩擦声,巨大的黑色伞布撑开在车顶,但那人被车身挡住,看不太真切。
男人似乎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晦涩地吩咐了句,那阻隔视线的黑色大车才呼啸而去。
视线明朗。
明媚洒落的日光尽头,是一道撑着黑色大伞,立在淡金色温暖中的内敛身影,颀长羸弱,修长的指骨握在通体生黑的伞柄上,显得愈发苍白,这样的艳阳天,这人却穿了一件颜色浓郁的大衣,在微风中遥遥而立。
鼻尖似乎嗅到了酒精和熟悉的消毒水气味,纪宁抬头就见男人微微抬起伞柄,修长苍白的指尖似乎是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木质握手。
那对黑的无比深邃的瞳孔直直望了过来,带着难以言喻的绮丽和深邃,充斥着压抑的复杂情绪和久别重逢的怀念,触及那道人影时,薄薄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一道明显的弧度。
越过重重人影,纪宁几乎是在男人抬起伞望过来的一瞬间,升起一种难以言述的古怪感觉。
成熟内敛的男声带着些哑意,却怎么也遮挡不住话语里的思念:“好久不见,师弟。”
陌生的称呼,却在刹那间唤起了隐藏在脑海中的人物细节,几乎是在男人开口的瞬间,纪宁似乎走马观花,将两人求学、实验、科研,争吵,最后不欢而散的几年光景统统经历了个遍。
只不过短短几年,这人的身体怎么差成了这样,像是一阵风就能带走了似的。
带着疑惑,他下意识动唇答道:“好久不见。”
“……师兄。”
师兄?
两人寒暄的怪异暧昧气氛让几人都察觉到了不对,不明所以的段航泽和都兰对视了一眼,对于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兄,彼此眼中的观点竟然不谋而合。
不是吧,苍哥这才走了几分钟啊,就冒出来个叫的这么亲热的师兄?危!
这时恰好有一道轻微的风,“咳咳”低低两声闷闷的咳嗽声压抑着响起,纪宁微微皱起了眉头,看着挺拔如青松一般的人微微俯身,竟然连手中伞的重量都要支持不住。
吕城连忙迎了上去,神色中满是紧张和惶恐,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着:“哎呀,这,傅教授您怎么还亲自来了?”
“这、您这身体怎么还是不见好呢,这伞太重了,还是我来……”吕城伸手就要接过男人手中的黑伞,却被男人极有礼貌而不容拒绝地避开了。
“多谢,不必了。”说着又咳了一声。
对方的目光沉沉地朝纪宁看了过来,那份肉眼可见的期待转瞬即逝,带上起伏的落空,伴随着又透出几分难掩的脆弱,苍白的肤色在黑色大伞下微微透出,即使只露出半张脸,也掩饰不了那份出尘的清癯气质。
【哎呀妈,这股子茶味,隔十里开外都闻见了】
【咳咳,突然想到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苍狗苍狗你再不回来马上墙角岌岌可塌!!!】
【啊不是歪个楼,就这教授一副林哥哥的样子,走一步咳三下,他那啥能没问题吗???】
【有没有问题不好讲,但是嘿嘿omega发/情期嘿嘿不是有七天,这人牛子能支棱这么久吗?!】
【我看悬,这股我不入,看好苍狗】
【楼上懂个屁,床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