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带的马?”
因为比剑而和燕武关系亲近起来的陈贺过来送行, 他还牵了两匹好马,无论是个头还是肥壮程程度,都是妥妥的战马, 他表情看起来很是遗憾:
“驽马赶路太耗费时间了,骑它多快啊。”
韩盈这次上郡以低调发育为主旨, 除了献宝,就连人口增加, 都得推脱到清理了巫觋之祸上去,顺带着再说说他们准备疏通一下水道(哭穷),韩盈自己也不想太露财,所以战马虽好,终究还是不能骑的, 她摊了摊手, 拒绝道:
“还是算了吧, 上计而已, 我骑这么好的马去做甚?”
“啧。”
有庆侯在, 陈贺嚣张惯了, 从没经历过去郡城还得小心翼翼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那行吧, 有燕武和曲弘, 别的也不用太担心, 对了,庆公说等你回来后,得再说那布的事儿。”
庆侯过来, 就带了那么多人,办小事儿的时候还能隐藏,可像两个人带的六匹马出县一去不复返的事情, 韩盈早就有所耳闻,稍微一猜,便能确定他是没钱寄信回家求援,这到也不令人意外,毕竟是布匹,要做就得做大宗交易,庆侯所带的钱财就算没花出去,那也够不了,韩盈笑着应道:
“好,还请庆公耐心等一等。”
说话间,燕武将路上所携带的包裹再次检查了一遍,最后绑好在马身上,而后抬头对着韩盈喊道:
“医曹,咱们要出发了!”
出行的时间不能耽误,陈贺也就不再多言,说了句道别,目送韩盈又和邮驿商量好,翻身上马,再次确认了去的人都收拾好后,手中马鞭一挥,没过多久,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从宛安县出发想要到达山阳郡,大概得走四百七十多里,其中还要跨其它县,路途不可谓不远,又因为国家限制人口流通的缘故,宛安县内能够完整跑完这一趟的人,可能还不超过五指之数。
毕竟,当初宛安县可是个公认的‘穷县’,又没有什么功绩,过去不被上面的人问责都算是好的,还指望有上司欣赏,那就是脑袋秀逗了。
再加上路途来回太过于折腾,谁想去上计谁就是傻子,自然去的人就不多。
只是去的人不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尚傅如今想挑人做个向导都挑不出来,最后只能无奈请了县里退下来的老邮驿带路。
对方今年已经是五十四岁的高龄,韩盈一开始还挺担心路上会不会出事儿,结果老邮驿当场表演了什么叫做廉颇老矣尚能饭否,一口气吃了两斤的酱猪肉,还上马疾驰好一段,充分表现了什么叫做年龄在他身上完全不是事儿。
既然老邮驿没有问题,韩盈也就请了他做向导,当然,也提前备了一些药丸,以预备不测。
不得不说,出门在外,有这么一位在外奔波三十年,经验极其丰富的老人带着,除了少了很多麻烦,还因为他对这条线路走了很久,对各个地方的坑都摸得一清二楚,住的也舒服起来。
所以,哪怕韩盈白天赶路有些辛苦,可晚上都能在条件不错的亭里休息,若是再花点钱,还能买点肉打打牙祭。
这样的赶路条件,比韩盈之前想的风餐露宿好了不知多少倍。
可能是年龄大的缘故,老邮驿很喜欢在路上讲过往的事情,而离开县城,越往外走,周围人类活动的痕迹就越来越少,甚至有些地方就是原始丛林的风貌,看着这荒凉无人的景色,韩盈也更想多听点人声,而不是闷头赶路,于是便给老邮驿做起来捧哏。
有人搭话,老邮驿话匣子也就一直没有关上,不知不觉间说了好多远行的事情,还有遭遇各种极端天气和猛兽的个人经历,颇为惊险刺激,除了解了大家赶路的枯燥烦闷,还让四人间关系亲近了不少。
“我跟你们说啊,出了这都梁县地界,再走二三十里,就能到山阳郡城了,当年前我自己一个人走到这儿的时候,正好是秋天,还遇上了大暴雨!那雨滴比豆子还要大,几个呼吸下来我就泡了黄汤,偏偏带的尺牍不能淋雨,不然字全花了不可,我把蓑衣全盖尺牍上,自己一路淋着跑到了就近的亭舍,当天晚上就头重脚轻……”
临近山阳郡城,众人的情绪越来越放松,韩盈边听着老邮驿吹嘘,边左右打量着路边的农田,又时不时眺望远方的村舍,只觉着还是有人的地方好。
燕武的骑术在这些天的赶路下突飞猛进,如今已经能手不握缰绳,在马上还能拿着一小块磨刀石打磨着自己的长剑,被她打磨的地方,已经亮的能够照出人影,曲弘缀在最后,看着行李,而老邮驿指着远处,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
“要不是老夫我当年运气好,还记得路,找到了亭舍,就那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淋着淋着人命就要没啦,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定得小心,别觉着自己身强力壮,淋点雨什么的也没事儿……”
“不就是一场秋雨嘛,老季你都来回说了五六遍了,我耳朵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