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羽生产消耗太大,精神根本对抗不了身体的疲惫,清醒了一会儿,又开始犯困,她强撑着,没在回去的路上睡着。
等到了土房,躺在炕上,被热意包裹全身,难以言喻的舒适让大脑直接放弃思考,韩羽再也克制不住困意,都来不及问外邑什么时候盖的土房,韩盈什么时候有这些本事等等问题,就直接睡了过去。
郑桑摸了摸她的头发,确定是干的,便不再叫醒她,给她掖好被角,任由韩羽睡到第二天才醒过来。
这一睡再醒过来,韩羽便颇有些不知道今昔是何时。她脑袋蒙蒙的,口舌发干,茫然用手撑着坐起来,才发觉整个炕面热的烫手。
这土榻怎么这么热?难道下面有火堆不成?
正当韩羽疑惑的时候,听到动静的韩盈推开草帘,走了进来。
“羽姐,你醒了?睡炕口渴了吧?”
说着,韩盈从炕头拿起来一个小瓮,递给韩羽:
“先喝点温水,外面砂锅里还有给你留的米粥,韩虎给你盛着呢。”
韩羽接过来水瓮,底部有些烫手,里面的水也是温的,她眼前一亮,仰起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小半瓮才停下。
这下嘴巴总算没那么干了。
抱着水瓮,韩羽好奇问道:
“婴,这土榻怎么是热的?”
“土炕和灶台,也就是做饭烧火的地方连在了一起,烧火的时候,烟从炕底下过,就能带着炕热起来,这烧炕比之前烧火盆还省木柴呢,还可以焖饭,把饭煮的更烂点,吃起来对牙好。”
屋内没有炕上暖和,韩盈进来就往炕上爬,她踩着专门给自己垒的土梯上去,在炕边把鞋子一脱,坐炕上拉过来被子伸进去脚,笑眯眯的对韩羽问道:
“羽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身上还难受吗?”
“好多了。”
韩羽现在是满肚子的问题,哪还有心思关心自己身上的感受,觉着不算难受就忽略过去,连珠炮似的对韩盈问道:
“婴你什么时候懂这么多?还有这个土房,姑母是怎么盖起来的?月女又是怎么回事?”
“不急,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韩盈把当初糊弄徐田曹的故事又拿出来讲了一遍,不过这次又多加了点内容,她和那些童子玩耍的时候,赢了一些琉璃珠,醒过来之后发现它们也带了回来,索性卖掉给了过路的商人,换了钱财米粮回来。
如今基本上人人都相信世上有鬼神存在,故事说完,韩羽便信以为真,她高兴的拍手,发自内心的为韩盈开心:
“之前我还担忧,你父亲走后日子要怎么过下去,这下好了,婴你有神女眷顾,总算不会像我家当年那样卖地才能活下去。”
说起来也是唏嘘。
韩羽之前家里其实并没有那么穷,她还有个哥哥,只是当年意外被蛇咬了一口,家里抬着找觋师救人,对方开口就要四缗钱才治,这可是整整四千枚铜钱!
韩羽父亲和母亲不愿失去儿子,东借西借付了钱,可钱给出去了,人却没救回来。
人财两失,韩羽的母亲直接一病不起,拖着拖着,日子就越来越差,最后不得不卖地度日,连带着韩羽也没什么嫁妆,最后只能选徐三他们家嫁过去。
韩盈原身年纪小,不知道前因后果,不过在没有扶贫保底的古代,一家一户因为某些原因,无限制的往下滑落,直至死亡,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她没有问原因,而是安慰道:
“没事,现在外邑的日子好过很多,我有神女教导的本事,以后一定能带着外邑富起来,羽姐等你身体更好一些,跟着我混,天天吃米配肉。”
韩羽当即露出了笑容:
“好,以后我跟着你混,等着吃肉!”
话音未落,韩虎就端着盛满粟米粥的碗进来,他手里还拿了个煮熟的鸡蛋。韩盈见状,把炕上立着的小桌子拿过来放好,等他把碗和鸡蛋放在桌上,又端进来一碗盐水煮豆芽和腌萝卜丝,最后甚至还端进来一条成人巴掌大的咸鱼!
别说和只能吃小半碗豆的日子比了,这样的饭菜,和韩羽当年家里有钱时相比,也是请客也凑不齐的大餐!韩羽看的眼睛发直,她筷子都不敢拿了,直接对韩虎呵斥:
“小崽子,你弄这么好干什么!”
韩盈连忙拦住:
“别欺负韩虎,这是我让他做的。”
这下,韩羽更不敢动筷子了,她脸上带着严肃,对韩盈说道:
“婴,之前你救我一命,又把我带回来住在这里,这样的恩情对我来说已经很大了,实在不必这样准备饭食,我又不是贵人,哪用得着这么娇贵?”
韩盈一点也不意外她的反应。
说白了,就是太穷了,穷到生活水平比过往高个三四层,韩羽就开始不安,担心这样吃下去败家。
指着饭菜,韩盈说道:
“鱼是从河里用鱼笼捞的,放了笼子就不用管,担水的时候看看就行。豆芽是用豆子在炕上发的,也就是耗点水。至于粟米,家里最多的就是它,也就鸡蛋稀罕点,就当是补补身体,羽姐你放心吃就好了,吃不穷我的,大不了,你以后好了,给我纺布还我就是。”
韩虎也笑道:
“阿姐,这捉鱼的笼子还是我编的呢,家里不缺鱼,你吃就行。”
这样说,韩羽才放松几分。
但她还是不太敢动手。
只是太久没吃到好东西,那咸鱼香味儿诱惑的人理智都没了。
我就吃一点点,尝尝味道。
韩羽端着粥碗,实在是忍不住,拿筷子夹起来一块鱼肉。
鱼香刺激着身体对蛋白质的渴望,鱼肉的咸香凝聚在口齿之间,稠厚的米粥,爽脆可口的豆芽和腌萝卜,都是平时根本享受不到的美味,韩羽刚开始还能矜持,吃了几口便忍不住了,风卷残云般的把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