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冬打下了大团的蛔虫。
他解决完生理问题,脚步虚浮,眼睛无神的走回草棚,坐在火盆旁不发一言。
刚刚发生的事情,给了他极大的打击。
任谁看到那团蛔虫都能恶心个半死,再想想那些东西,是从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不说话而已,又没有大喊大叫,直接吓疯,已经很好了。
韩盈很能理解对方,毕竟她这个医生,也得去看一遍。
不过医生嘛,接触的恶心东西多了去了,虫子虽然很掉sam,攻击力仍然比不上韩盈实习医院里倒霉的医生大佬,
他可是在吃饭的时候,被人端着大号进来问正不正常。
嗯,问完这位大佬还能正常吃饭。
在面临突发情况都能泰然自若上,韩盈一直都是冲着这位大佬学习的。
所以看蛔虫的韩盈和没事儿人一样,还能对比记忆中看到的标本,对比汉代的蛔虫和现代的有啥区别。
楮冬和韩盈能撑住,别人就不太行了。
这些过来围观的人,有外邑过来看热闹的。
也有担心楮冬虫蛊不能治好,留在这里,有可能传染给他/她们的内邑人和它村人。以及过来送孕妇的家属。
他们看到坑里还活着的虫子,吓得各种乱叫,恨不得躲十丈远。
看着这幅景象,韩盈扶额,随即麻溜的喊来二哥韩硕,装了小半筐树叶,举着火把,从尖叫声中走了过去,把树叶倒进坑里,点火。
火焰腾飞,焚烧一切。
烟气飘散中,外邑的人大着胆子,靠近了韩盈。
眼睛尖的,已经看到了蚯蚓模样的虫蛊,被大火吞噬。
奇怪的,在沃河觋师中描述的能够隐形、腾飞到别人身上的虫蛊,就这么被火给烧死了。
而火焰,也没有什么奇异的变化。
他们也没有听到什么凄厉的惨叫与哭嚎。
这种异样的平淡,让年轻人面面相觑。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有一种,虫蛊好像也没有那么厉害的感觉。
可一想想这种虫蛊会钻入人的肚子,在人肚子里活很久,瞬间又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有外邑人打头阵,内邑的徐伯等人也敢靠近了。
他们疯狂夸赞着韩盈。
“月女神异啊!”
“月女大法力!”
然后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虫蛊一定是月女镇压住了,所以才没有隐身飞逃!”
徐伯也不在捻胡须了,他敬畏的看着韩盈,脸上透露着喜意:
“以后,我等再也不用受虫蛊之苦了!”
徐伯的声音引来了一片喝彩。
“没错!”
“以后再也不怕这虫蛊了!”
韩盈的二哥韩硕在夸赞中,挺起了自己的胸膛,一副我妹妹就是牛逼的模样。
外邑的这些人,也是脸上带着有荣与焉的笑容,大声叫着好。
其它村的人,除了不再对虫蛊那么恐惧,眼神中更是多了几分羡慕。
又有本事,又对村子人好的月女,怎么就没有降生到他们村里呢?
在后面的钟大母扶着树干,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这下好了,她也不用担心要不要把自己的孙媳领回去了。
月女有这样的本事,肯定能够保佑孙媳安全生产!
和她同样心态的,还有其它孕妇家属。
就是被吹捧的韩盈表情很是微妙。
如果只听到后两句,她真的会很开心。
但是前面镇压什么的,还是让人忍不住扶额。
“诸位!”
韩盈心中叹气。
时至今日,她也想明白了。
自己不需要强求‘科学’。
迷信与科学,两千年中,一直处于此消彼长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两者是长期共存的。
也就是说,她完全可以扛着神异的名头普及‘科学,’讲授蛔虫的知识!
当这种知识变得很普遍,所有人都理解蛔虫是怎么回事,知道怎么预防它,感染了,又该怎么治疗,那对虫蛊的迷信,还能有多少呢?
现在下稻田的农人,也不害怕蚂蝗啊。
她转过身,对着众人继续说道:
“楮冬所患的病症,并不是虫蛊。而是一种叫做蛔虫的寄生虫,它和蚂蝗、虱子一样,都是寄生在人或者牲畜身上的虫子。”
刚说完,众人就张大了嘴巴。
徐伯急了:
“这怎么不是虫蛊呢?楮冬的样子,和当年那些被虫蛊上身的人一样啊!”
抱有和他一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
韩盈嘴角勾的笑意,她没有急着反驳,而是坚定不移的说道:
“有人可曾见过蚕?”
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过来的妇人和砍过桑枝的人纷纷答道:
“这谁没见过?”
韩盈点点头:
“那谁能告诉我,成年的蚕有多大?”
走过来的钟大母举起来自己的手,将小拇指竖起来,其它四指握成拳,回答道:
“成年的蚕,能有我手指这么长!”
养过蚕的妇人们纷纷点头,没错,就是这个大小。
只是月女提这个干什么呢?
疑惑中,又听到韩盈问道:
“那蚕种呢?”
蚕卵太小,徐大母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比喻,她左右瞄了下,看到一个汉子脸上长了颗比芝麻还小的黑痣,直接指着这颗黑痣说道:
“和他脸上这颗痣一样大!比粟米还要小些呢。”
韩盈点头,道:
“大家也都知道,蚕就是虫,这世间都是成虫大,虫种极其微小,有时虫种小到肉眼都极难分辨。”
说到这里,那些脑子够快的人,已经明白了韩盈的意思。
而韩盈已经将话题转了回来:
“若是这虫种沾在不洁的水中、未洗的果菜上,喝未曾烧开的水,吃不清洗干净果菜,这虫种,可不就被吃到了肚子里?”
一些自诩豪爽、不在意洁净,吃东西从来不洗的男人,突然表情变得很是难看。
但韩盈还没有放过他们。
“吃进了虫种,虫种便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