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粟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的六妹生气, 直接被赶出去扔给了老妈,跟着郑桑从外边吹了半个多月的冷风。
这半个多月,郑桑和韩牙一起, 先是把村里的青壮男性统一起来,反复敲打,将以韩广为首的反例们拿出来杀鸡儆猴, 一天一打,彻底把村里小年轻们浮躁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而后, 郑桑又立马与周围四五个村子的里正联系, 约定了找青壮过来学土炕和豆芽的事宜。
韩牙也没闲着, 他把空闲的男人组织起来进行训练, 把人给韩粟管,又分出人手围绕着村里巡逻, 加强守卫。
对外的理由嘛,就是冬天末尾了,山里的野兽开始往山下跑,他们看到狼了,巡逻是为了防止家里的小孩被狼叼走。
齐亭长知道这理由之后都沉默了。
就你们那厚土房,狼能进去才有鬼呢!
不过看在只在村里巡逻的份上,他也就没多管。
又不是造反,管那么多事干嘛, 闲得慌?
躺在火炕上的齐亭长舒服的翻了个身。
哎呦,这火炕可真舒服……
真香的远不止齐亭长一个人。
好东西,平民用脚投票,也知道怎么选, 更何况郑桑为了更快往外散火炕技术, 现如今只要一斗粮食就给盖火炕, 冬季距离秋天不远,大家手里头没那么缺粮,省省,总能盖一个火炕,让全家都不受冻。
而盖一个火炕一斗粮食的收益,也着实吸引不少人想来学。
短短十来天,郑桑和韩牙就拉起来百余人的‘盘火炕队’。
算着人数,数着时间,确定差不多了,郑桑就带着他们,拿着农具,浩浩荡荡的前往县城。
“哈哈哈,我跟你们说,那个贾商今天果然来了,他还带了好多壮奴!上来就问我那好友韩广这几天为什么没来,还好我们把韩广带过去了,你们不知道他看到韩广那个表情啊!简直笑死我了!”
说话的人是周胜。
他在医院旁边,和过来继续扩建医院的人侃大山。
如今沟通全靠吼,没有扩音喇叭,围过来听的人又多,周胜的声音不自觉的就大了起来,就连医院里的韩盈也听的极为清楚。
自己的猜测,果然成真了。
韩盈心里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情绪上,她是很开心自己料事如神的,自己预料的这么准,村里人对自己的信服绝对会再高一层。
可理智上,韩盈又本能的讨厌这种蛮荒的环境。
太乱了。
乱到仿佛没有法律。
韩盈很清楚,法律完善,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好事,因为它起到了很好的兜底效果,至少人与人在争斗中,不会出现不把人当人的情况。
可这么乱的环境下,人就没有下限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贾商竟然真打算把村里人害成奴隶!
韩盈只觉着不寒而栗。
她忍不住喃喃自语:
“村里的守卫不能停,我也得……”
跟着母亲跑了好几趟县城,感受了成年人之间真正交锋的韩粟,推开帘子,探进来一个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六妹?我能进来吗?”
呀,这可不容易,大哥终于学会敲门了?
韩盈压下住自己对大环境的恐慌,轻声应道:
“我现在没事,你进来就好。”
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韩粟整个人直接变了个样子,不复之前刚上战场回来的意气风发,眼中全都是迷茫。
啧啧,这可真是饱受一番摧残啊。
果然还是要交给社会打击,这速度,多快。
“说吧,什么事?”
韩粟走进来,安分的坐下,也不再乱动手,声音很是低沉的说道:
“我去了一趟县城。”
“嗯。”
“那贾商真来了。”
“然后呢?”
“他真带着壮奴来找我们了。”
韩粟心里越发的后怕:
“要是六妹你当时没拦我,没做这些事情,那被贾商抓走的,就是我吧?”
说到这里,韩粟明显打了一个寒颤。
显然,他也清楚,若是被绑走送官,进了牢狱,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
韩盈到底不是现代人,知道做奴隶苦,却不明白这时候做奴隶到底有多苦,所谓的贵人宠奴,不过是万中挑一的幸运儿,而真正的奴隶,其惨状难以描写。
状若猪狗,甚至不如猪狗!
徐三她们家都穷成那个样子,快要活不下去了,也不愿意卖身为奴。
差点沦落成奴隶、成为拿捏全家弱点的韩粟,心中还是止不住的后怕。
还好,还好六妹识破了他的诡计!
只是想起来,还是想给自己一巴掌。
太蠢了!我当时怎么能那么蠢呢?
韩粟低下了头,认错道:
“六妹你之前生气,是不是……因为我当时拿着剑,想上去杀了韩广?”
行吧,还没蠢到极致。
韩盈插手横在胸前,盯着韩粟,嘴上一点都不留情面:
“这冷风还真有效果,吹了几天,这不就长脑子了?”
被骂的韩粟实在是有些尴尬。
他挠了挠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从从怀中掏出一节木棒。
这木棒只有巴掌长,两端凸起成球,有点像人骨的模样,上面满是刀削的痕迹。
韩粟把木骨头递给韩盈。
“那个,六妹你别生气,你看这个怎么样?”
韩盈接过来木骨头。
这是仿照的肱骨,也就是人上臂的骨头,虽然外形还不是很完美,但已经很像,以现在的刀具,韩粟能做成这个样子,绝对是下了大力气。
男人啊。
呵。
有心和没心真的是太明显了!
韩粟不知道韩盈在想什么。
他还是沉浸在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当中。
先前村内组织巡逻,还在他的理解范围内,可一去城里,事情就越发难以理解起来。
牙叔带人在摊位上盖了土炕,待土炕盖好,投入使用,阿母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