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开刃的长剑钉在柱子上, 剑柄就在杵在席尘故脸侧,但凡祝笙刚才的手偏一分,这把剑此时就不是在廊柱上了。
而是在席总的脑袋上。
刚看清祝笙的动作时, 韦导喉咙一紧,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好在剑没落到席总脑袋上,韦导这口气最终还是喘上来了。
但在听见祝笙对席总饱含冷意和戾气的威胁时,韦导眼前一黑,想这口气还不如喘不上来。
韦导觉得在席尘故脸侧震颤的长剑,发出的不是嗡鸣,是他的悲鸣。
席家富可敌国,席尘故来这里后一句话还没说,他们剧组的人先飞了一把剑,差点要了席总的命……
美好幻想, 瞬间破灭。
这下好了,别说和席氏牵上线从此一飞冲天,这波直接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韦导和几位副导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浓浓的绝望。
韦导不知道席尘故脾性如何,但任何人遇到此种危险情况,生气都是难免。
韦导面色惨然想——完了。
他们剧组完了。
刚才那一口气,果真还不如不喘过来。
其他工作人员虽然不知道席尘故的身份, 但仍然被祝笙突然的动作给惊住了。
有人望着钉在柱子里面的道具剑咽口水, 已经思考不出来普通人到底要用多大的劲,才能隔这么远, 把一把道具深深地插进一根实木柱子里面。
连剑尖都看不见了,其力道可见一斑。
席尘故旁边的助理脸色都变了。
谁也没想到祝笙会突然发难, 纷纷停下手里的事, 一头雾水且胆战心惊的静观其变。
祝笙修为恢复了一些, 虽然这点灵力和以往比只是汪洋大海的一缕细流,但足够在席尘故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时,引起他的警觉。
背对着入口的祝笙没回头,但还是敏锐察觉到来人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同。
已经知道什么叫潜规则的太子殿下忍了忍,到底没有忍住。
长剑飞出时,祝笙眉眼下压,声音中的寒意仿佛能隔空冻死人。
转过身睨了对方一眼,祝笙眼里的意外一闪而逝。
对方长得倒是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长相并不是他脑补的那样面目可憎、引人嫌恶。
与此相反,这位肤色白到偏病态的小王总,模样生得极好。
衬衫袖口挽至小臂的男人比祝笙还高上几分,一双标志的桃花眼,眉眼深邃,眼尾弧度微微向上,平添了两分勾人,唇薄鼻挺……这张脸,五官单拎出来都很十分完美。
小王总长了一张很能吸引旁人、尤其是小姑娘注意的妖孽长相。
祝笙忽然想起了短信里面那一句——
就算我没有钱,也会有许多人愿意跟着我。
如此看来,倒不是王驰杰自吹自擂夸大虚言。
祝笙的视线在来人那双眼上多停留了一秒,又很快移开。
这人生得一副君子端方的模样,内里却全是一些上不得的台面的秽恶。
金絮其外,败絮其中。
无殃仙君并没有对方的样貌优越便和缓态度,周生散发的气息依旧冷冽。
差一点就血洒片场的席尘故望着面色不虞的祝笙,终于有了动作。
见席尘故走下台阶,韦导下意识闭上眼,不愿面对这血淋淋的现实。
众目睽睽之下,生命受到威胁的席尘故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斯文儒雅地对祝笙笑笑,朝他伸手:
“如你所愿,这是我的荣幸。”
所有人:“???”
再好听的声音,都抵挡不住在场众人听了席尘故这话后,心里疯狂冒出的问号。
只有脸色惨白的几位导演听了这话,猛然睁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席尘故,眼里那意思——
我听到了什么?!
席总没生气?
他们剧组是不是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席尘故停下脚步不再向前,像是觉得难受以手抵唇咳了两声,做这一系列动作时,那似含情的桃花眼还是落在祝笙身上,半分未移。
听了席尘故的话,祝笙神情难得有片刻怔愣。
不是因为这句话中似邀请的内容,而是因为他听出了这个声音。
祝笙眼中的寒意微敛,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席尘故?”
在桑山住了几日,虽然一直没见过隔壁香客的真面目,但有深夜隔墙交流的经验,席尘故一开口,他就认出了对方。
就是因为认出了,他才觉得奇怪。
这人前段时间重病不能起身,此时不该在山上养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望着祝笙,席尘故脸上笑意不变,嗓音低缓:
“是我。”
祝笙默了两秒,又问席尘故是不是他们剧组的投资人。
席尘故眉梢微抬否认了。
祝笙:“……”
事到如今,祝笙也不至于笨到去问席尘故‘王驰杰’是不是他另外一个名字。
‘正当防卫’错了人,祝笙默了片刻,抬脚过去拔下廊柱上的剑,对席尘故道:
“实在抱歉,我认错人了。”
在外人眼里是去鬼门关里走过一遭的席尘故闻言笑了笑,好脾气地摇了摇头:
“没事。”
他意外祝笙的举动,但也没被吓被着。
就在祝笙思考再说些什么时,席尘故又开口了:
“认识这么久,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对人拔剑相向,无殃仙君在心中自省,不该先入为主,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
席尘故看自己的眼神和他人不同,应当是认出了自己。
祝笙看席尘故:“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尘故答:“来北霜市办事,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想起临下山之前老和尚说的话,祝笙想席尘故是不是老和尚嘴里那个会来北霜市的朋友。
“席、席总。”
两人的交流让丰导活了过来,他大着胆子挪了过来,满脸希冀地望着席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