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内湿漉漉的水雾未干, 残留的热水熏得人发烫,灯希低头看了一眼后,不知道为什么, 声音情不自禁变得越来越小, “太大了,穿不上。”
他用气音憋出一句:“不是故意……滑下来的。”
祀寂生攥了攥手里的鲸鱼睡裤。
趴在小哑巴身上的灯希,能明显感觉男人的胸膛重重起伏了一下, 停滞的动作,跟沉静的氛围让灯希脸上的热度不停地升高。
灯希手忙脚乱, 慌里慌张地伸出手去勾起来, 想把掉下来的那块白色布料重新提起来, 好好穿上。
祀寂生闭了闭银眸,按住灯希的手,“不用穿了。”
灯希无措地小声应下,“好。”
灯希松开攥着布料的手,撑着小哑巴, 用脚尖晃了晃, 踢了踢,抽出一只脚后,再换另一只脚, 欲盖弥彰地把这块小布料踢到浴缸的另一边。
虽然动作很小幅度, 但都在祀寂生的眼前发生。
祀寂生嗓音变得沙哑, “坐好,等我回来。”
灯希被小哑巴扶到浴缸里坐下, 鲸鱼睡衣陷进微微分开的双腿之间, 跟白天也没穿的效果完全不一样, 长长的鲛纱层层叠叠, 挡住了一切,而睡衣为了顺滑的效果,布料本身就有些透白。
祀寂生移开眼,喉结微微滚动,冷静地离开了浴室,没过多久,他就拿了今天特地买小一码的贴身衣物回来,放到浴缸旁的衣物架里,“穿上。”
他背过身。
身后布料琐碎的声响传来,没等一会儿,就听见小人鱼求助的声音,“这个也穿不上。”
灯希无措地垂着眼睑,“这个也好大。”
祀寂生摁了摁眉心,直接在光脑上选购了各个尺码的贴身衣物,明天让灯希一个一个试过去。
今晚该怎么办。
祀寂生低声道,“明天再穿?”
灯希不懂那块小布料有什么穿得必要,他懵懵懂懂地点点脑袋,看着鲸鱼睡裤,“那可以穿那个吗?”
他超喜欢那个大鲸的图标!
祀寂生颔首,任劳任怨地重新在浴缸旁俯下身,始终低垂着眼,没有将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去,好不容易将这条裤子穿完后,一直忍耐着紧绷的脊背才松懈开。
灯希新奇地看着身上的鲸鱼图案,一会摸摸胸口前的,一会摸摸大腿上的,眼睑弯了又弯。
祀寂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用光脑发送了一条消息后,再提醒道,“该休息了。”
灯希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点点脑袋,主动伸出手,眨着眼等小哑巴把自己抱回去。
祀寂生摇首拒绝,把棉拖放到浴缸边,“要坚持。”
灯希泄气地说了一声“好吧”,才扶着小哑巴站起来。
走路真的好麻烦。
明明一小段路,却要花费好长的时间。
等灯希回到床边,面色隐隐有些困惑,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睡裤的腿,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大腿内侧被什么磨着,有点疼。
人类的裤子都这样吗?
灯希不是很懂。
灯希把自己滚进柔软的被窝里,四仰八叉的找不到方向。
祀寂生将枕头放在里侧,“这边。”
灯希试探地趴在枕头上面,脸侧都埋了进去,好奇地蹭了又蹭,翻过身来就看到小哑巴走进了浴室里。
很快,就传来哗哗的水声。
祀寂生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走出浴室,换了身黑色睡衣,没等走到床边,眼巴巴等小哑巴出来的灯希就失落地询问,“大鲸呢?”
他在问小哑巴为什么没有把鲸鱼睡衣穿在身上。
祀寂生认命地微叹,“一定要穿吗?”
灯希点点脑袋,“大鲸不可爱吗?”
可爱。
但对于一年四季都是黑色作战服或者帝国军装的元帅来说,明显是两个次元的东西。
但祀寂生转身就进浴室换上了。
意外地不难看,也不突兀。
散下来的银发披在身后,因为灯希在,所以银眸并不是毫无温度,鲸鱼图标柔和了身上冷漠的气质。
灯希弯了弯蓝眸,“小哑巴,也可爱。”
祀寂生怔了怔,低咳一声,遮掩似的转身去衣柜拿出新的被子放在床上。
“晚安?”
“晚安!”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被关上。
灯希在黑暗中把脸埋进柔软的被面。
他在白天睡过一觉,现在并不困。
因为玻璃窗外的月光,室内隐隐约约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他静静地看着身旁平躺着的小哑巴,眉眼阖上后,呼吸也变得平淡。
灯希将视线缓缓定格在黑影的唇峰位置,想到那个莫名其妙的亲吻,耳根在昏暗中微微发烫起来。
他知道的,小哑巴不记得了。
可是他还记得。
甚至一闭上眼就是银尾带着倒刺的舌面触感,灯希将脑袋也缩到被窝底下。
这是正常的治疗,快忘掉!
灯希蜷缩起双腿,身下的异物感因为这个动作越发明显,裤缝一直在磨着大腿根,发出轻微的疼痒。
鼓起的被窝在昏暗中一直发出琐碎的声响,窸窸窣窣,翻来覆去。
灯希无论换什么姿势,都没能避免,最后,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被窝,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哑巴。
脱掉了也没关系吧?明天在小哑巴醒来之后穿上就好了,灯希下定决心,把几分钟之前他还超喜欢的鲸鱼睡裤一点一点从腿上蹭了下来,胡乱地踢到了床尾。
双腿没有被束缚后,鼓起的被窝没过多久就安静了下来,很快就发出了清浅的呼吸声。
睡着的小人鱼没有贝壳的限制,偶尔会翻一下身,下意识向着身边的温暖靠过去,熟悉的冷冽气息让睡意更加深沉。
灯希蹭着蹭着,从自己的被窝钻进了新的被窝里,像一只八爪章鱼似的抱上去,梦呓着发出舒服的鼻音,这才安分下去。
祀寂生拧了拧眉,微微叹息一声,准备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