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秀,多好的位置啊。
“当然可以,但是为什么啊?”倾奇者不太理解。
“这不是最近比较想吃甜点心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唉,堂堂武士。”桂木挠挠头,似乎有些羞涩,压低声音,凑得更近嘱咐道:“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尤其是长正大人!我只跟你说过,这是我们的秘密。”
“嗯,请您放心,我不会说的。谢谢。”
倾奇者抱着对甜点心恋恋不舍,扭头一直望着那边的兰摩尼,走到桂木的位置上坐下。
正在跟劝酒的人东扯西扯的丹羽久秀拍了拍他的肩,又转回去继续跟他们绕圈圈。御舆长正只是点了点头,但眼神柔和。
倾奇者放下心中对“突然换位置是否会引起他人不满”的忐忑不安。
因紧张导致喉咙干痒,他用舌尖润湿下唇,垂眸寻找能喝的解渴,却发现身前的杯子里居然是热腾腾的茶水,茶梗向上立起。
宫崎先生曾说过,这是好运的征兆。
不过,刚刚桂木大人明明拿的是酒杯,他看着别人揽着脖子强行倒进去的,怎么会?
倾奇者的目光不禁转到已经在那个位置盘腿坐下的桂木身上。
桂木没有动身前的甜点心,而是仗着成年人的长手,伸得笔直,去捞油炸的酥饼。
那只努力的手在半途被人截住,又塞上一杯斟得满满的酒杯。
倾奇者收回目光,捧起茶杯呷一口,热意顺着被润泽的喉道向下,淌入心底,温暖整个胸腔。
122.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喝酒喝上头的工匠们完全放开,嚷嚷着聚会怎么能够没有表演,便推着身边的人,去桌子中间的圆形空地上演才艺。
可他们都是整日与矿石、熔炉、兵器打交道的粗人,哪里比得上那些世家贵族,懂什么风花雪月、琴棋书画?
第一个被推到中间的人傻傻笑了会儿,张嘴就讲了个冷笑话。
于是,才艺表演就这样被带偏,讲故事的、做鬼脸的,甚至还有乱嚎两嗓子的。
他嚎也就算了,但估计是发自内心认为自己唱的特别好听,别人骂骂咧咧让他赶紧回来,别丢脸了。
他还觉得这是嫉妒,用更大的声音去嘶吼已经找不到调的歌词。
兰摩尼本来吃饱喝足,趴在倾奇者头顶,抱着秘密记事本将听到的故事全记下来。
她的手拿笔不太方便,为了让以后的自己能看懂这些字,写的比较慢。听到那致命的歌声时,她还有一行字没写完,可已经来不及了。
倾奇者正含着笑意围观周围的人笑骂,忽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怀里多了几分重量。低头一看,兰摩尼抱着头整个栽倒在他的臂弯里。
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被担忧替换,“你还好吧?出什么事了吗?”
兰摩尼艰难地抬起头,双手没有放下,挣扎着说:“采集的歌很好,很美妙,但中间的那菈的歌很难受,像在山顶吹了很多很多个月亮的风,哪里都疼。”
倾奇者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这一笑,就被中间唱歌的人逮住了,明明周围的人都在笑,可他非要指定倾奇者当下一个表演的人。
“倾奇者,你不要笑。要是唱歌好听的话,你来啊!”
“诶?”倾奇者愣住。
可是他不会唱歌啊。
见他这副表情,佐藤医生和宫崎纷纷出声支援,“你个倒霉家伙,多大的人了,咋还欺负小孩呢?”
“别听他的,倾奇者。你想唱就唱,不唱拉倒!他要是不怕生病了喝苦药,就尽管嚎。”
跟唱歌的人关系最好的人也来拆台,“唉,某些人啊,一天到晚说自己多能,结果每次生病都哭唧唧,嚷嚷着不要喝药。啧啧啧,真丢脸。”
唱歌的人没有被周围人的笑骂逼下台,现在却捂着一张遮不住的通红大脸扭扭捏捏回到座位上。
中间的圆形场地被空出来,一时间没有继续上去表演。
倾奇者沉思片刻,“抱歉,请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表演。”
说完,他把兰摩尼杵在桌子上,快步跑远。
“诶!你去干嘛呀?”
“我去拿扇子,很快就回来,抱歉!”
123.
不久后,倾奇者拿着两把未展开的扇子站在中间的圆形场地内。
夜色如墨,皎洁的月华被头顶的浮空石遮挡,但幸好,有环绕小岛的湖水帮忙折射粼粼波光;紫色的草丛在岸边摇曳,像舞台边缘点缀的观赏植物;荧白色的小花从四面八方赶来,在岛中间聚成舞台与光。
倾奇者并没有专门学过舞蹈,只是跟着某位从鸣神岛歌舞伎世家嫁来踏鞴砂的夫人,学过一点皮毛。
他努力回想着那位夫人的教导,摆出开场的姿势。
丹羽久秀望着他想了想,从怀中取出短笛,吹奏舒缓的小调。桂木一瞧,他们这边也不能输,拿过身边人的酒碗,凑成一排,倒上深浅不同的酒水,用筷子敲出节奏。
倾奇者嘴角上扬,伴着他们的演奏起舞。
黑底红纹的扇面展开又合拢,在他手里旋转飞跃,又稳稳落回手心。花朵在他腿边摇曳,他的每一次屈膝挪位、后仰扭身、回眸轻笑,都将舞中所饰演女性的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穿着便于活动的水干服,纯白之中穿插着淡紫色,袖摆不算太长,也无裙角拖地。可大家仿佛看到那身穿华丽和服、头戴繁重发饰的艺妓在翩翩起舞。
重叠的扇面挡在眼前慢慢分开,露出眼眸,像缓缓拉开的帷幕,却代表着这一支舞已经跳完,倾奇者眼睫轻颤,怯怯看向四周。
音乐渐渐淡去,却无人鼓掌,寂静在席间弥漫,倾奇者只能听到自己为装出来的轻轻的呼吸声。
他垂眸,心中不免生出些许自责。多好的宴会氛围,却让他给搞砸了。
忽然,掌声如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