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利益。
人其实和动物没什么两样。好声好气的态度不会赢来尊重,强硬粗暴反而会得到几分敬畏。
自从被灌输这个道理后,哪怕我不愿相信,现实的迎头痛击也无时无刻不在教我坚信。
从最后一家商店出来,我在街上看到了熟悉的身影,是谢伊的那位同事路易。
看一眼店里的挂钟,确实差不多到宪兵队傍晚巡逻的时间了。他大概是来换岗谢伊的。
我灵机一动,远远朝对方招手。等路易跑近过来,我才对他说了一番话。
他露出微妙的表情,但还是点头表示会帮这个忙。
我连忙说你们巡逻辛苦,结束后可以直接到旁边的酒吧喝一杯放松,费用不需担心,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路易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街口,神情古怪。他那个神情大约叫“你们城里人真会玩”,只是我当时没看出来。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那么隆重。”他摆手跑远,“我去叫谢伊,负责把她引过来。包在我身上,放心吧!”
看着路易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我坐回商店的落地窗边,摊开的书本却一行也看不下去,翘首以盼盯着街口。
很快,那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黑发、黑衣,踩着坚硬的皮靴,腰佩长剑。双手套着从不离身的深红色皮革手套。
是谢伊。
我看见她如我所料般笔直地往前走,目不斜视——然后被最近一家烘焙商店的店员拦住,随后,被圆润慈祥的店主以不由分说的气势塞了一盒蛋糕进怀里。
店员搀着店主回到门内,两人还一致同她挥手告别。
我捂住嘴免得自己笑出声。她微微睁大眼,空白茫然的表情太有意思了。
跟繁忙的烘焙店告别后,她看了看招牌,低头又看了看怀里的纸盒,带着一副“……”说不出话的表情继续往前走。
糖果店的小招待正双手叉着腰等在门前。一看到符合描述的人影出现在视野,当即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小招待手舞足蹈地对着谢伊说着什么。麻花辫在身后一甩一甩的。
最后小招待将一盒糖果塞进谢伊的怀里,自己挥着手一蹦一跳地回到柜台。
我侧坐在大片落地窗边托腮看着她持续的茫然表情,似乎想到什么,眼风朝周边一扫。
我急忙往旁边的大盆绿植与木雕后躲,祈祷她的眼神没有好到能穿透实物。
她应该没有发现我。
就这样,她一路走过来,一路时不时被各色店员拦截,怀里多了各色礼物。挂在小臂上的蛋糕盒、提在手里的水果,还有搭在臂弯上的一束鲜花。
那束鲜花还是店员提着水桶追在她后方急急叫喊,才把越走越快急欲脱身的她叫住。
鲜花店的小姐姐原本想提着一大桶各色缤纷的鲜花,皱着眉打量携带物“超载”的谢伊,最后像是做出极大让步似的,不情不愿地抽出一小束银莲花与角槿搭在她曲起的手肘上。
我趴在桌上笑得直不起腰。
不知鲜花店的店员小姐晃着手指对谢伊说了一通什么话,原本肉眼可见身边气压极低的谢伊居然渐渐多云转晴。
低头看着那娇嫩单薄却色彩艳丽的花朵,她似乎抽动肌肉笑了一下,对店员小姐姐点点头,看口型仿佛是说了一句谢谢。
很好,今年一定给这位英勇机智的小姐加薪水。
我暗暗决定。
眼看着她即将走到我所待的这家时钟店前。我便从内推开门,伴随着门上黄铜铃被牵动得叮铃作响,我像是从万花筒迷宫里钻出来的魔术师一般,忽然闯进她的视线。
“好巧好巧,居然在这里偶遇。”我抱着书,忍着笑,朝她举起手挥了挥,“亲爱的少尉小姐。”
她的目光落在我脸上,然后是唇角,微顿后才说:“所以最后一个…是你。”
中间那个几个音节发得太低,混杂着微风与嘈杂,我压根听不清。
我下意识朝她走近一步,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谢谢你的礼物。”她说,“只要是你送的,我不可能拒绝。”
听到这话,我才停止折磨自己的小手指,只要紧张我就会忍不住掰自己的小指,也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养成的习惯。
我露出笑,“我的荣幸。你会喜欢吗?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好,我从来没有这种经验。我很小时候开始学习制定礼单,给世交来往的人家送礼。可挑选礼物给自己的朋友,这是头一回。”
谢伊点点头,“特别是最后一个。”
她补充道:“最喜欢。”
最后一个礼物……我视线落在她怀里的紫银莲花。原来她也会喜欢鲜花?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太好了,总算找到她特别喜欢的事物。
我还在苦恼如果她这么独特的女孩,如果喜欢古董刀剑一类的东西,我要如何去淘澄收购,再不着痕迹地找借口送给她,以讨欢心。
她最喜欢鲜花的话就好办多了。
我想等她的休息日,我们还可以去城外,那里沿着河岸开满野蔷薇,草地上遍布五颜六色的酢浆草。坐在树杈下的绿荫里,远远还能听见教堂的排钟声如河水般涌来。
如果天色晚了,我们还能在城郊的庄园里休息一晚。庄园毗邻就是农场,早上我可以请她一起去摘莓果和刚开的银莲花。
“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起共进晚餐吗?”我一边问,一边揽上她的小臂,“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先寄存在柜台,步行过去刚好赶上饭点……”
我泰然自若地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从天气扯到路边的树木,全然不提自己这一系列早有预谋的操作。从打听她的轮值时间,到安排沿街这一出出惊喜送礼。
抽空还用余光瞥了眼怀里被我换掉封皮的罗曼史小说。
嗯,可以向皮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