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平静气地说道,“你怕我跳下去。你怕最后到手的身躯破烂不堪。对了,我会在死前破坏掉自己的五感,刺瞎眼睛、割去舌头。保证你即便有办法夺走这具身体,也无法正常使用。哦,还有,我没有魔法天赋哦,你会像被囚禁在无底监狱里一样,随着我的身体一起腐烂。”
它的脸色开始阴晴不定。
“行了,别做亏本买卖。别跟疯子讨价还价。”我说,“回答我的问题吧。情郎和心脏?”
它瞪了我好一会才不情愿地回答:“你那个黑头发红眼睛的小情郎,把他的半颗心脏换给了你。你原来的心脏被我扎穿了,烂了一半——你什么眼神?!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死了!不是我要杀你!”
“……抱歉。”我听得头晕目眩,为免自己不慎摔下去,先坐了下来,“请继续。你不是断了吗?断枪还能杀人吗?”
它嗤笑一声,傲然道:
“我是必杀的圣器。在投出去之前,已经诞生了必定贯穿心脏的结果。只要向我立下杀死某人的誓言,即便你中途后悔,目标也必定会死亡。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回避这确定的因果!”
“那茉朵尔的心脏……”我脱口而出。
迦耶伯格的脸色刷的阴沉下来。
“抱歉。”我尽量摆出诚恳的态度。
“我只要被投出必定会杀死人。如果被杀死的不是敌人,那就会是立誓者本人。”它冷酷地说。
建立在心脏被枪尖贯穿这个结果上,才导致长枪从立誓者手中投出的起因。
迦耶伯格之所以傲慢地称呼自己为圣器,就源自于这因果倒转的定律吧。
只是另一方面,如果敌人动用某种超越因果律的手段回避这一击,那么代替其被贯穿心脏的就是立誓者本人了。
是相当危险又冷酷的圣器。
“那么,使用你的代价是什么呢?”我问。
它又瞪我,故意阴森森一笑,恫吓道:“你的命。”
我沉吟思索几秒,“知道了。茉朵尔以外的人使用你,除了对你立誓杀死某人外,还需要献祭生命。不一定是本人的生命吧?牲畜可以替代吗?”
闻言迦耶伯格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像是脸部裂开来似的诡异。从来没见过我的脸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生动又扭曲的表情。看得我有点惊奇。
它说:“你可以试试。”
“那就是必须使用立誓者本人的性命作为祭品。”我歪了歪脑袋,“…是谁对我有这么大的仇恨,宁愿献祭自己的性命也要杀了我?”
对付一个我,完全没必要动用迦耶伯格这种圣器吧。杀鸡焉用牛刀。
除非……
“把你跟我都当成试验品了吧。”我自顾自感慨似的说出结论。
得到的回应是迦耶伯格一脸的莫名其妙,“什么?”
“我说,你跟我,都被那个人当做了一场实验里的消耗品。”我平心静气地解释起来,“你是一柄异教神使用过的断枪。那个人想借用你的力量,先拿我当小白鼠测试一下你的威力。只是他也想不到你居然就这么被烧得灰飞烟灭。”
迦耶伯格差点要气跳起来。它一个劲地强调:“我还有三块、三块碎片在你的心脏里!”
我从善如流改口,“烧得只剩三片,还下落不明。”
那个人也没想到。我被贯穿心脏还能活下来。
“都烧得只剩三块碎片了,你还能干什么?”我说,“你只能寄居在我的身体里。甚至没有办法凭借外力将你的碎片从我心脏里取出来吧。”
如果能取出来,那个疯狂的威尔笛福子爵巴不得早就把我开膛破肚,将碎片找出来据为己有。他暂且留我一个全须全尾,不是为了让希恩做二选一的无聊选择题。而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取碎片。
从降临节那天起如此多时日过去,迦耶伯格一声不吭地躲藏在我身体里,就像不存在似的。直到在王宫之夜遭遇生命危险,它才诈尸般冒出来蛊惑我向它许愿。因为在生死关头它察觉这是一次绝处逢生的上好机会,不会有比这时更好的时机了。它完全可以利用人贪生怕死的本性,夺取这具身体的掌控权,重获自由。
某种意义上恰恰证明了一点,它现在与我是同生共死的。如果贸然从我心脏里取碎片,能不能取出来两说,但只要我死了,它肯定会跟着我一起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慢吞吞地笑了一下。
“你的的确确受制于我呢,各种意义上。”我说。
迦耶伯格的表情愈发憋屈。
“最后一个问题。”我说,“人没了心脏还能活吗?”
这下轮到迦耶伯格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古龙失去心脏都会死亡。区区人类?”
我垂下眼,叹了口气,喃喃道:“所以他真的不是人类。”
迦耶伯格嘲笑道:“恭喜你今天得知现实。”
降临节上诡异的大火、馈赠的心脏、暧昧不清的晚香玉芬芳还有那些该死的熟悉的既视感。
种种迹象都指向一个真相。
我曾经喜欢的、深切哀悼过、为之流泪的人,非但不是人类,还很可能是一个不分性别的、危险的非人怪物。
明明睡了很久,此刻我却疲惫地闭了闭眼。
“魔法,真的神奇到可以给人无痛更换心脏吗?”我不由得轻轻按着心口问道。
迦耶伯格磨牙,“不是说最后一个问题了吗?怎么还有?”
我看了它一眼,朝身后的窗户一抬下颌,眼神示意你懂的。
“你最好还是对我有问必答。”我说,“我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如果我判断你是我压力过大给自己创造出来的幻觉,我会从起身从窗户跳下去,以免因为精神失常给他人带来麻烦和痛苦。”
迦耶伯格:“……”
“看得出来你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