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瞬间, 谭昭灵魂里金灿灿的光芒就感受到了某种共鸣,他心里也忍不住概叹,端华公主确实有为皇者才有的气魄与果决。
老皇帝选继承人的格局还是不够大啊, 要不然哪有这么多破事。
“殿下若要请我出手,价钱可是很贵的。”
端华凝眉:“若先生愿意助我,我必以……”
谭昭却摆了摆手, 打断了公主的发言:“殿下认为,当年华海观的观主随太.祖打天下,他是真不想要权位还是为了明哲保身?”
端华闻言, 丝毫不犹豫, 因为她是知道内情的:“后者, 他以退为进,才勉强保住了荣光。”
太.祖在民间的名声一向很好,但可能冯家人天生就缺少信任感,华海观的初代观主是个鬼才军师, 擅长以奇巧战术赢得胜利,端华曾经在藏书阁看过一本书,上面说是写太.祖行军一二事,其实更多的笔墨是落在这位道长军师头上。
后来建国后, 他迅速急流勇退, 甚至没过多久连华海观都交给了徒弟继承,自己则孑然一身离开了京城, 再也没有了音讯。
“先生若是怕这个, 我不是那些男儿, 必不会有负先生。”
谭昭的意思却不是这个:“在下却觉得是前者, 能以一介野道出身居于君王之侧, 必然是聪慧过人之辈, 既知君王猜度却无所作为,这就是他的态度。”
端华听明白了,她给出的条件还不够吸引对方。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根本没听明白。
“但人往高处走,他既无动作,便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是帮人治天下的料子,若是强求,必会惹得君王生厌。”谭昭略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殿下,在下也是,在下既不懂经天纬地的治国之策,又不知水利良田之法,更甚至没有功名在身,若殿下用我,便是将我置于烈火烹油之上。”
“若是乱世,在下可当谋臣,可而今天下太平,公主若是上位登基,偏还要重用我一个乡野之人?朝臣奈何不得殿下,却必然会从我这里入手,我生性散漫肆意,恐怕受不得这种委屈。”
系统:这我熟啊,你干反贼事业贼溜,缺点是太容易把自己干成反贼头子了。
[你闭嘴。]
端华:……你想得简直比我还要长远呢。
“先生何必这般自谦。”
谭昭却笑了起来,随手指向这烟波浩渺的湖面:“殿下看到了吗?这繁荣美丽的京城,它汇聚了大陵朝无数的能人将星,您并不缺人才用。”
“最主要的是,您是女子,必然比男子登基更受人关注,受人苛责,那些拿着笔杆的御史心里恐怕都有一万字的不同意,您要做的,并不只是说服自己,说服手下,更要做的是用能力说服天下人!”
“百姓的心思很简单,上位者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们是不懂的,只要有饭吃,有房子住,有地种,他们就是满足的,所以只要不损害他们的切身利益,或者让他们富足更多,殿下的皇位就会坐得非常稳。”
“所以,您需要的不该是我这种孤勇者,而是千千万万可以帮助殿下、努力让天下更好的人,他们可以是男儿,也可以是女子,冯天放为君,不过是个普普通通守成之君,难道殿下也想当那样的皇帝吗?”
“既是继往开来第一位女皇,殿下难道不应该树立一个更崇高的目标吗?”
端华公主忍不住露出动容的表情,这位谭先生果然是个聊天鬼才,轻易就能策动她的情绪,如此这般野心,几乎要将她心里的火完全点燃了。
既是头一个女帝,她当然想要做得最好!甚至要比那些男儿更好,这样才能叫那些成日里说女子是非的男人统统闭嘴。
光是想想,她心里头就爽翻了。
可事实是,她……手上还没太多争位的资本,端华公主高兴过后,就被现实的冷水泼醒了。
差点,她就直接被人说飘了。
于是她忍不住开口:“我当然想啊谭先生,可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谭昭闻言,却含笑道:“不,殿下很快就能得偿所愿了。”
端华公主:???
“你这话,什么意思?”
“殿下并未被仇恨所蒙蔽,所求也并不为个人的荣辱得失,此番胸怀,在下非常钦佩。”因为钦佩,所以准备搞一点点小动作。
系统突然有了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宿主,你要做什么!你已经退休了,你清醒一点!
[老夫聊发少年狂嘛,阿统,我以为你早就已经习惯了:)。]
系统:去你的习惯!我不要习惯!
又来了又来了,系统露出了一个疲惫又无奈的表情包,然后寂静无声了,爱咋咋地,它休眠了。
正是此时,华海观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轰的一声,连平静的凤凰湖水都晕开了水波。
好大的动静啊,谭昭扭头,这别不是直接把人道观给炸了吧?这可不兴啊,还说他暴力呢,怎么邓真人自己也这么暴躁?!
这不应该啊。
但事实上,还真不是邓绘不想和平解决,而是这群人真的太欺负人了!
大概是他前几次和华海观观主的交流暴露了古代文学的短板,这群能说会道的书生显然是特意被找来针对他的,根本不给他开口反嘴的机会,加上那边杵了个碍眼的翼王爷一直在原地表演“迟来的深情”,他现在才炸一下,那都算是涵养好的了。
不过等他炸完才惊恐的发现,他不会是被姓谭的影响了吧?他以前都倾向于以理服人的!他绝不可能这么暴躁。
于是邓真人勉强端住了心情,决定按照商量好的流程走下去。
“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尔等凡夫俗子,难道只会驴鸣犬吠,若只是如此,仙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