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的准队员和躯俱留队的准队员偶尔会出现在一起。炳是有自己的训练场的,设施还是各方面都要更好一些。
躯俱留队作为下属组织,偶尔需要打配合,所以会有准队员被“下放”过来磨炼。等准队员成为正式队员以后,便不怎么再跟躯俱留队碰上面。
炳的准队员们时不时的在躯俱留队的训练场出现,躯俱留队的成员都不太高兴,毕竟没有哪个人喜欢被趾高气扬的瞧看,就差指着鼻子对他们骂,像他们这样的垃圾货色,不值得浪费炳的时间。
躯俱留队的某个队员不敢说体格像熊一样的禅院甚一,便偷摸摸挑那个瘦的嘲讽:“他妈的一个二个拽得跟什么一样,尤其是那个长辫窄脸,声音又尖,可真把自己当回事。”
禅院扇远远地看过去没说什么。
第二天,那个人没来训练,听说两条腿断了。
远远的,禅院扇只是和炳队员站在一块,像是提到了什么,不屑地说:“人要有自知之明,像他这样的废物也配对我指手画脚?真他妈的可笑。”
训练场不允许抽烟,但是小甚尔会在附近走廊和小树林看见抽烟的。
他们常常嘴上手上叼着根烟,吊儿郎当地拎着别人的领子,再摆着张臭脸对别人说什么“你这家伙……”和“别太在意,白痴”之类的,让对方鞠躬、下跪。
赛马场下注的大厅里,也有长条的抽烟室,分隔成大大小小的房间,烟民慢条斯理地在里面一边抽烟,一边同别人交谈,室外也能看到抽烟的家伙捏着张赛马券一脸不忿。
小章鱼一闻见烟味就不停的打小喷嚏,让人看得心疼,一两次之后,他就会离烟源离得远远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小甚尔多少变得有些不良。语言腔调姿势和表情学了很多,他对怪物倒是一如既往那样,也没有什么叛逆情绪,最重要的是:
没有哪个不良会按时回家吃饭,甚至偶尔吃腻了怪物做的,还会自己做一顿饭和怪物一起吃。
小甚尔的心很诚实,他做的饭菜都是全肉和肝脏类,连一片菜叶也没有,在旁边啃苹果的小章鱼快哭了。
另外,他用第一次赛马赢的钱买了一个超大超豪华的浴缸,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美穗。
美穗用触手把他紧紧地缠住了,层层包裹,力气大的像是在绞杀猎物,这是她快乐热情的拥抱,美穗说了些人类惯常的甜言蜜语,小甚尔的脸憋得红红的,一边用力让自己不咳出声,一边告诉她有些词语不是这样那样用的。
其实美穗很惊讶,她知道多数人类需要长时间相处才能够取得信任,反哺的时间则会拉得更长更远,有些孩子长大甚至根本不会选择反哺。
更何况她还没有到时间守诺地将“妈妈”送还给他,他却已经会送她礼物了。
她反而有点担忧,这孩子看上去太“好骗”了,被吊着根萝卜就跟人走了。
在此间,同时发生了另一件事。
吃素吃得太久的小章鱼,终于爆发了,它大概多少也是沾染了点不良的气质。
它在小甚尔训练的时候,像是嗅到了什么,猛然窜了出去,姿势看上去像要去干饭,表情则是大逆不道的“我说今天干饭就今天干饭,主人和祂都拦不住我”。
连小甚尔叫他都不理,仿佛晚一秒小甚尔就会又叫他吃素。
在干饭的决心上,小章鱼和小甚尔一样坚定固执。
小甚尔只好停下手中的练习动作,偷偷地跑了出去。
在寂静的走廊拐角处,他听见了忽然响起的“咔嚓”“咔嚓”,很像是什么在咀嚼骨头和肉的声音。
小甚尔捏紧了刀剑,缓慢地走过拐角。
他看见小章鱼,在进食,它的进食对象是,一只已经被吃得面目模糊的咒灵。
凭他现在尚未开发多少的五感,他看到的咒灵不过就是个稀薄的影子,被啃食得支离破碎。
小章鱼第一次展示了它可怖的样貌,它的身体从缝合线那里裂成膨胀的两半,再探出突出的瘤节状物。触手仍然不紧不慢地支撑着身体,轻而易举地将咒灵撕开。
小章鱼膨胀撑开的可能是口器,从远处来看像个畸形的海星,突出的瘤节状物体上的长端肉肢于末端变细,内里是密集的齿牙和湿腻的肉色口腔。
长长的舌头伸进咒灵的尸体内部汲取浓稠的咒灵的血,齿牙只是轻轻咀嚼一下骨头就碎得稀巴烂,好像电影里的某种异形的存在。
它吃得很快乐,都没有发现小甚尔的到来。
寻常人看到这种场面早就头皮发麻。
小甚尔却并不害怕,也没有感到上当受骗,仿佛这时才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等到吃完以后,小章鱼打了个饱嗝,又默默地缩了回去。
然后它才回头看到了小甚尔,像是吓了一大跳,蹦了起来,见干饭被发现了,缩到角落里不敢见人。
“你想吃咒灵的话,我倒觉得没什么,但是绝对绝对不可以吃人。”他说。
小甚尔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小章鱼默默地观察了一下主人,才试探地用触手触碰他的脸颊,触手上,有咒灵湿腻的血,小甚尔没什么反应。
然后小章鱼才紧紧地扒在主人怀里泪汪汪地蹭了蹭,很感动的说:“噗噗叽!”,然后不动弹了,小甚尔单手回抱住它。
等他们回家的时候,小甚尔不说,美穗就知道这件事了。
亲手创造的生命却违背了小主人,这是一种异常,不能完全顺从于小甚尔的生命,在她看来就是没意义的。
她想要将章鱼粉碎重构,制造出一个全新顺从的生命,但小甚尔不愿意,两人就像是要被王母娘娘拆散的牛郎织女一样紧紧相拥。
“它很好,我不想要其他的东西,那都跟它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