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出一块完整的、长了嘴的脑花,那正是为了寻找祂的羂索,他自从去了精神病院便附身在和辉身上。
羂索的手放在小甚尔的脖子上,小甚尔持刀则正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两个人正维持这个动作,身后则是膨胀的肉山,正张开大嘴准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到灰头土脸的小甚尔,身上还有血,美穗一瞬间,气炸了。
美穗:【#¥#%&%$^&^……】
系统:【救命&^%&%&*&……】
那一瞬间,大地震颤了。
【不要 欺负小甚】
【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的啊】
【你这该死的狡诈的尘埃】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不过是小甚尔看上去有些狼狈,她便气得发抖,整个人融化成巨型的光圈,光圈内延伸出的巨大触手,触手不断地膨胀伸长蔓延,交错触手上的黑色吸盘,足够使人不安——
一瞬间,天摇地晃,周遭的墙面在迅速被剥离成锈红色,最后彻底腐烂,世界在瓦解,碎片悬空而逝,整个世界从现实世界而完成了里世界的更换,天变成黑红的一片。
祂显现了分身的碎片,世界随之被迅速污染。
无法理解的景象降临了。
啪!啪!啪!
一瞬间身边的事物瞬间都炸开了,包括那巨大的肉块,都变成了满天的血雨,和辉头上张着嘴的羂索彻底成了浆糊,浓稠的血流出来,又瞬时长满畸形的菌丝。
滴答。滴答。
场景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那光圈,和席卷世界的污染,小甚尔脑内信息瞬时过量,视线成为了白色雪花屏,他终于明白了,小章鱼的能被躯俱留队看见,不是在宣告躯俱留队的死亡,而是在宣告整个世界的死亡。
在知觉被雪花屏淹没以前,同时跟小甚尔的胃液一同翻滚的,是他内心深埋的记忆。
果然,他见过祂,在更早的时候。小甚尔心想。
光圈的感觉给人十分熟悉。
他记得四岁时,他曾为了拯救一只病恹恹的小鸟上树,最终却和小鸟一起掉在水里,丧失力气,真的快要淹死的时候,他就听到过类似的嘶嗬声。
那时,他闭眼,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岸,思绪混沌一片,成为了时断时续的雪花屏。像是雪崩,他快要被漫天的低语给淹没。
那东西一开口,他的大脑就差点承受不了爆炸了,崩溃掉了。
他也不知道那东西在跟它说什么,可能是唱歌,但像魔鬼的亡音,他口鼻流血,那东西很热衷于跟他讲话,他完全听不懂。
但祂说最后几句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听懂了。
【我唱的、不好听吗】
【睡前故事、也不够、好吗】
【对不起、】
那东西大概也明白,自己从存在对他是种伤害,把小鸟放在他的手心里,便消失了。
他看见,湿漉漉小鸟的腿和胸羽附近有着深黑色的缝合线,它伸长着舌头,看上去有些畸形可怕。
是活着的小鸟,让他真的很开心,他感觉到那东西是好心的。
因为小甚尔从上树抓到它的那一刻起,才发现小鸟已经死了,身体仅留有一丝余温并未散去。
被人从落水中救起后,被放在手心的小鸟却重新活过来了,他把那只有着缝合线的鸟放在心口,感觉自己的心也活过来了。
所以当他第一次见到小章鱼的时候,面对那黑色的缝合线,他不感觉到害怕,而是亲近。
小鸟后来寿终正寝了,还诞下两颗温热的蛋。
但是这件事,他却忘了。
他无法记住。那时候的他太小,记住祂对他而言是种伤害。
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每次往铁盒里放两颗蛋,是为了吃,也是为了想保留下什么记忆。
但是他最后还是忘了。
他心里开心地想,我确实见过你,是不是?
那光圈正发出电一样不成调的滋滋声。
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滋...
对于脑花所做的一切,祂生气了。
所有人的视野和思维的一切,都变成的灰淡的雪花屏。
像是雪崩一样,一切絮乱的信息将人排山倒海地淹没,浓稠,黏腻,无数非男非女的声音在说着充斥着恶意的语调,意识已不再有意义,因为都消散了——
那一瞬间,地球因为“过载”而毁灭了,自然也不存在人类。
嘀————
仿佛一切都按下了静止键。
它成了一片被深色奇异物质侵蚀的地方,彻底的在宇宙中静默了。
当祂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祂发出无声的哀鸣,又惊慌失措地回转起时间。
祂可以短暂地倒流时空。
这一切开始迅速倒流。
深色奇异物质退回宇宙,逐渐在消默,血色的场景也在回流,被祂认为是灰尘的人们也在重组回流。
仿佛这一切重未发生过。
只不过当时间再度重启回开端时,她伸出触手,再次将巨大的肉块戳成满天的血雨。
羂索的脑袋也被她的触手碾碎了一半,剩下地一半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于是美穗回头注视起小甚尔。
作为被祂“宠爱”的孩子,复活的小甚尔拥有“过载”的记忆,这致使他胃液一片翻滚,脑袋发疯似的叫嚣。
她平静地注视着小甚尔。
小甚尔在心底对自己说道,保持理智。保持理智。保持理智。保持理智。
终于在几秒之后不再头疼发抖,回归理智。
“不要害怕我,小甚。”美穗执拗地说。
她面上无甚表情,黑黝黝的眼睛像个吸食人气的黑洞,杳无生气,触手上还沾着血,却不敢触碰小甚尔,她怕他当场吐出来,听他发出害怕的声音,她的心在滴血。
这时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阴暗占有欲望。
在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