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已经逐渐成为某种习惯的日常。
毕竟一件大事每隔几年都要来一次,那纵然第一次时会有骄傲的情绪——毕竟这些出来的官员都能勉强称呼为天子门生——可当这样的事情每三年都要跳动一次,那第二次,第三次,这情绪就几乎趋于平稳。
康煦帝险些都要忘记是今日了。
“撒谎,阿玛说得好像一点都不在乎,可分明昨日/你还嘱咐过梁九功。”太子毫不犹豫地戳破了皇帝的谎言,“阿玛分明也在意。”
“朕在意,有什么问题吗?”皇帝理直气壮地说道,“朕乃天子,在乎这场考试能给朕挑选出来什么样的好官员,实属正常。”
太子露出个假惺惺的微笑,双手交叉托着下巴,“放心,阿玛,就算这一次春闱真的跳出来什么天赋异禀的人才,也绝对无法超越索额图和纳兰明珠的。”
康煦帝没好气地瞪了眼太子,这臭小子故意拿这两个人来编排他呢?
他咳嗽了一声,淡淡说道,“莫说阿珠,你身边那其他两个伴读,也总该有个合适的去处。这时间,也该到了。”
太子清楚康煦帝这话是何意。
其实早在几年前,康煦帝就已经着手在给允礽安排太子属官。
身为太子,总不可能只有参与朝政这个特权,他更盖有自己身边的一批官员。皇帝会在接连不断的试炼中一次次培养太子,将他锤炼成一个合适的储君。
而一名储君,自然需要合适的东宫属官。
康煦帝宠爱允礽,又不打算让他当个没用的花架子,自然要趁早培养起属于允礽的班底。
太子皱了皱眉,假笑着说道:“阿玛,此事你都说过好几回,这般絮絮叨叨,会让我以为你变成忘事的老头子。”
康煦帝平静地说道:“这是应有之事。保成,你已经断断续续参与了一年多的朝政,可到底算不上正式。等属官到位后,此事方才算是正经。”
说到这里,康煦帝有些狐疑地看着太子。
“是朕错觉?保成似乎不太喜欢此事?”
早几年,太子不喜上朝,康煦帝还能理解。
毕竟允礽是个不爱受束缚的脾性,他不是做不到温文尔雅,可他不喜欢。肆意妄为惯了,他骨子里便不是循规蹈矩的人。
可权势是个迷人的物什,一旦沾染上了,拥有久了,便会叫人一点点沉迷进去,无法自控。
康煦帝便是如此。
他从年幼时便坐上了皇位,从此,那种独一无二的权势便选中了康煦帝,令他从此迷恋上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滋味。
康煦帝闻得出来,允礽骨子里与他,也是一般人。
太子不可能会在能够掌握权势之时退缩,倘若真是这般,康煦帝会在更早的事情就强迫允礽品尝权势的味道——允礽是他最钟爱的孩子,哪是不喜,皇帝也不会选择其他人成为东宫。
踏上太子之位,再难,也是最好的路。
皇帝理所当然这么认为,因为在他前面十几年,他也是这么闯过来的。
哪怕再难,最后品尝结果,也会是无比甘甜。
允礽既是他的孩子,那也理应……
“孩儿在恐惧。”
太子平淡地说道。
康煦帝敏锐地看他一眼。
“阿玛,你正是壮年之时,孤也逐渐长成,这真的会是个合适的时机吗?”
康煦帝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他注视着太子的模样,就好像他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保成……”皇帝的声音带着某种难以捉摸的低沉,“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太子淡淡说道:“阿玛,孤没吃酒。”
这对天家父子对视了许久。
无需多言,太子清楚,康煦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
康煦帝不紧不慢地说道:“若要叫一个小孩子来担心这个问题,朕会觉得,我这个做阿玛的,着实太失败了些。”
康煦帝有那么多个孩子,可唯独允礽算是他亲手养大的。他还记得,那个时候躺在他怀里嚎啕大哭的孩子,是那么娇小惹人疼爱。
小小的保成将小脸贴在康煦帝的胸膛,哭唧唧地和他说着梦,那全心全意依赖着康煦帝的感觉,令他头一次,真正拥有了为人父的感觉。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娇小的孩子,发誓要将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赠予这个小小的孩子,让他此生不见阴霾。
这也无怪乎,康煦帝在听出了保成言外之意后,心口不免得有些一痛。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
“阿玛,你我都知道,这是理应该想的问题。”太子虽然没有流露出什么神情,可是熟悉太子的康煦帝已经知道,允礽眼下定然是自顾自开始生气了。
就像是抱着胳膊团在靠椅上用后背对着他的小兽,毛绒绒的尾巴已经彻底炸/开了毛,从那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