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仔细摔着。”
说着,托着她的腿,大步朝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来步,那孱弱的呼喊声也逐渐清晰:“阿娘,我在这!”
可算寻到了!
裴青玄紧蹙的眉心也总算松开,蹲下身将李妩放下,在她即将奔向前时,又一把拽住她:“当心,别掉下去!”
凌乱堆积的杂草与皑皑积雪后,赫然是个深坑——大抵是附近猎户留下的陷阱。
只是不知裴琏如何跑的这么远,偏偏还掉进了这捕兽的陷阱里。
拨开那些遮挡的杂草,裴青玄握着火把照了照,只见那约莫三丈高的深坑下,小家伙如同孱弱无助的幼兽般,仰着一张脏兮兮的小脸,泪眼婆娑地朝坑上看来,细弱嗓音里满是委屈:“呜呜呜呜,父皇,阿娘,你们可算来了!”
这倒霉孩子!
裴青玄嘴角扯了扯,既生气,更多是庆幸。
虽说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叫他们这些大人吓得半死,好在人没事。
李妩原本紧绷的心在看到坑底的刹那也放松下来,鼻尖涌起一阵酸涩的同时,也涌起一股愤怒,带着哭腔骂道:“你这小混账,是要吓死我不成!从前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上山玩不会乱跑,现在呢,你怎么跑这么远!”
裴青玄听到她不客气的骂声,只觉稀奇,不由偏过脸去看——
许久没见她这副凶巴巴的模样。
上次这般,还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还能再见到她失态凶人的模样。
从前没发现,现在看着,还怪可爱。
李妩趴在坑边一头火气地教训儿子,感到落在颊边炽热的目光,不由一怔。扭头再看,见裴青玄眉眼含笑望着自己,心下莫名发窘,语调也不禁拔高些:“你看什么看!”
“咳,没什么。”裴青玄转过脸,心道,还是凶旁人的样子比较可爱。
遂也在坑边蹲下,加入教训儿子的队伍:“你阿娘说得对,你这小混账没事瞎跑什么?朕看你就该待在坑里,好好反省一夜,看你知不知错!”
裴琏蹲在坑里,仰起小脸哇哇哭:“孩儿知错了……”
他这一哭,李妩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心也软了,埋怨地睇向身侧的男人:“我说他就够了,你说个什么劲儿,把他吓坏了怎么办。”
裴青玄:“………”
不等他再开口,李妩又催他:“你快去喊人来帮忙,这么高摔下去,也不知摔坏了没,得赶紧拉上来才是。”
裴青玄拧眉看她:“朕去喊人?”
“不然我去喊?”李妩疑惑。
“……朕的意思是,你不随朕一起去?”
“我随你去,琏儿怎么办?难道把他一人留在这。”
裴青玄:“也不是不行。”
李妩:“……?”
裴青玄看了眼那深深的大坑,视线再次落在李妩脸上,一本正经:“他待在坑里挺安全,倒是你独自在外,朕不放心。”
“这有何不放心?便是有毒蛇猛兽,这寒冬腊月也都缩在洞里冬眠,不会出来。你给我留些火,快去搬帮手来。”
说罢,李妩也不再看他,转脸安慰着坑里抽抽搭搭的小家伙:“琏儿别怕,阿娘哪都不去,就在这陪你。”
“孩儿不怕。”裴琏抬手抹泪,本就沾了一脸泥,泪水一抹开,脸上更是黑乎乎。
见她决意要在这陪孩子,裴青玄也不好多劝。
毕竟孩子年纪小,本就吓得不轻,若他们俩都走了,留他一人在坑里,定然也会害怕。
简单拾了些柴火点燃个小火堆,裴青玄举着火把起身:“朕很快就回。”
李妩朝他点了下头:“快去吧。”
握着火把的手微微收紧,裴青玄盯着面前莹白的小脸,沉吟道:“你会不会怕?”
李妩微怔,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盛满不加掩饰的挂怀——
就好似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怕黑怕疼的娇气小姑娘。
“不怕。”
细白手指悄悄攥紧衣摆,她朝他露出一抹轻松的笑:“有想保护的人,就不怕了。”
这回答叫裴青玄一怔,而后眉眼缓缓舒展,春风化雪般,染上浅笑。
他的小阿妩长大了,也有想保护的人了,哪怕那个人不是他——
但好歹是他与她的孩子,也算是一半的他?
心下自嘲地笑了声,他弯下腰,抬手揉了揉李妩的发顶:“不必怕,你护着他,朕护着你。”
不等她反应,他握着火把,朝回路走去。
李妩怔怔跪坐在坑边,望着那逐渐消失在漆黑山林间的高大背影,头顶好似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丝丝缕缕直达心底。
直到一阵料峭寒风吹过,凉意钻进脖间,她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再次俯向坑底:“琏儿,你还好吗?胳膊和腿可摔到了?”
坑底传来孩子的回应:“孩儿穿得厚,没受伤,就是有些冷,肚子也饿……”
小家伙就在眼前,救兵也即将搬来,李妩也可放下紧张,追究起原委:“你为何不听话,跑到这么远?你可知今夜多少人因你担惊受怕、劳累辛苦?”
坑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小家伙毫无底气的声音:“阿娘,孩儿错了。孩儿本来没想跑的,只是突然看到了一只兔子,那兔子长得可爱极了。孩儿想着可以抓回去养,便一路跟着兔子跑……不曾想跑的这么远,又不小心掉进坑里……”
“兔子?”李妩难以置信,就为着抓只兔子,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胸口那股怒气又涌了上来,她算是明白小时候捅马蜂窝,裴青玄为何会气得揍她——她现在就很想将裴琏从坑里揪出来,狠揍一顿。
“那兔子呢?”李妩没好气问。
裴琏撇着小嘴答:“没逮住,跑了。”
李妩扯着嘴角,哼哼冷笑:“好得很。”
决定了,待会儿回去她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