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去慈宁宫请安,之后两日,帝后再未曾踏出紫宸宫寝殿一步,自然也未让任何人打扰。
等到第三日夜里,又一场云消雨歇,浑身绵软的李妩被裴青玄抱进浴池里沐身,她趴在池砖旁,有气无力地看着身后替她擦洗的男人,不由纳闷:“你是不是背着我吃了什么补药?”
“怎会有此一问?”
“………”
如果不是吃药,他到底哪来这么多的精力。
似是读懂她哀怨的目光,温热池水下,裴青玄握住那把纤细软腰,凑到她耳畔低笑一声:“朕就当这是阿妩对朕的肯定。”
“谁肯定你了。”李妩拿胳膊肘轻撞了下他的胸膛,激起些许水花:“无耻。
裴青玄也不躲开,反而覆上前去,高大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紧:“不肯定?看来朕还需努力些,好叫皇后更满意。”
男人炽热的鼻息拂过耳垂,感受到那复苏的危险,李妩眉心一跳,再想要跑,为时已晚,好似一尾鱼儿被抵在池壁。
白烟氤氲的池内,鱼儿摆尾,水花四溅,激起一圈圈涟漪。
直到半夜,方才归于静谧。
翌日,李妩尚在帷帐紧闭的龙床上睡得昏天黑地时,裴青玄已神清气爽地高坐勤政殿龙椅之上与百官议政。
待到臣工们再无本奏,裴青玄不紧不慢地宣布了两件事——
其一,重修玉牒,皇长子裴琏记在皇后李氏名下,是为中宫嫡子。
其二,立裴琏为太子,择吉日册定。
宣布第一件事时,朝臣们一片哗然,只觉陛下与皇后将才新婚,日后还有皇嗣也未可知,如何这般着急就将大皇子过继到皇后名下?
但听到陛下宣布的第二件事,第一件事则变得顺理成章——
陛下既要立长子为太子,有个嫡出名分,对大皇子而言是桩好事。
朝臣们一时皆无异议,尤其那些一向看好裴琏的朝臣,更是齐齐称赞皇帝圣明,早立国本,社稷安稳。
册立皇太子的事便这般定了下来。
下朝之后,裴青玄单独留下宰相、史馆监修以及玉碟库编撰,商议修改史书玉牒,将贵妃沈氏的一切记载抹去,让太子裴琏成为名正言顺的中宫嫡子。
君臣议政时,裴琏也被刘进忠带来了紫宸宫。
与几位朝臣见过礼,便坐在裴青玄身旁听政。
他年纪虽小,却聪颖早慧,听着父皇和大臣说的都是他身世之事,安安静静半点不闹。
直到申时,朝臣们躬身告退,紫宸宫里只剩下父子俩。
裴青玄朝坐在黄花梨木圈椅的裴琏抬了抬手指:“琏儿,到父皇这边来。”
裴琏走了过去,裴青玄又指着御座旁的空档:“坐上来。”
裴琏知道这把椅子是只有皇帝才能坐的,抿了抿唇,仰起小脸问:“孩儿能坐吗?”
“当然。”裴青玄颔首:“坐。”
袖笼间两只小手攥成拳头,裴琏深吸一口气,坐上那象征着至高无上地位的雕龙宝座。
看着小家伙绷紧严肃的小脸,裴青玄挑眉,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何必这样紧张?”
“我不紧张。”裴琏梗着脖子道。
“不紧张还握着拳作甚?”
裴青玄瞥过他搭在膝上的那两个小拳头,也没再逗他,高大身躯慵懒往扶手靠去,一手支着额,斜乜着这个性格不知道像谁的小家伙:“方才议宰相他们议论之事,你可听得明白?”
裴琏想了想,点头:“明白。”
“嗯?那你说说。”
“得对外头有个解释,让我成为我阿娘的孩子。”说到这,裴琏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本来就是阿娘的孩子,何必管外头的人怎么想?”
“你现在还小,不知名分的意义,等你再大些便明白了。”
裴青玄抬手摸了摸儿子圆滚滚的小脑袋,语重心长道:“以后你就是太子了,要好好跟着你外祖父读书学礼,争取早日坐上父皇的龙椅。”
迎上自家父皇慈爱又充满厚望的目光,裴琏只觉小小身躯好似注入无限动力,认真点头:“嗯!父皇放心,孩儿定会孜孜以求,勤勉上进。”
裴青玄凤眸弯起:“不愧是朕的儿子。”
当日夜里,裴青玄带着裴琏去凤仪宫用晚膳。
裴琏兴高采烈地将父皇对他的期望与李妩说了,末了还一脸感动道:“父皇对我真好,说以后他的龙椅和江山统统都给我。阿娘,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我要倍加努力,戒掉玩心,绝不辜负你和父皇的期望。”
看着孩子盛满清澈光芒的黑眸,转脸再看榻边那噙着浅笑仿若狐狸成精的男人,李妩嘴角轻扯:“……”
什么寄予厚望,傻孩子,他这是急着让你打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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