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孝武他难以自控地握紧了腰刀刀柄,内心腾一下升起了一股火,他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与情绪,深吸了一口气。
季御使吓得连忙按住了他的肩膀,苦劝道:“张将军万万不可冲动,万万不可冲动啊。”
张孝武手上青筋凸起,咬牙道:“季御使放心,我是军人,不是莽夫。”
季御使叹了口气,将圣旨直接塞进了张孝武怀里,说:“朝廷的事儿,我看得不甚明白,何以有功之臣反而惩罚,何以小人得以重用。但我看得清人心,张将军一心为国,公正无私,在塞北拯救了上万青龙军将士,又赶走了犬夷大军,保护我北方疆域,功盖千秋,岂容诋毁。”
张孝武看了看圣旨,还给季御使,道:“还请季大人当众宣旨吧。”
“这……”
“无妨,我鬼卫乃圣汉之军,生为汉人,死为汉鬼。”
季御使这才打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塞北将军张孝武,主持塞北军民大事期间公务繁忙,为免民事困扰,体恤功臣,特令其担任鬼卫统帅一职,取消塞北将军职务,塞北民事交由塞北经略使承担。塞北经略使人选待选其中,在此期间,张孝武暂代处理塞北民事,钦此。”
“臣,领旨,谢恩。”张孝武自然气得够呛,然而他忍了下来,并且不动声色上前接旨。
季御使按了一下,安慰说:“张将军不必气恼,外人来塞北也不会过多干涉与你,谁都知道这木城因为有你才存在,也因为有你才有塞北疆域,所以这个塞北经略使不过是个苦差事,谁都不愿意来。只要他们不来,这塞北还是你的地盘。”
“我的地盘?”张孝武冷笑,“这里缺少用水,土地稀薄,我要这里作甚?整个塞北的汉人都在木城,居民加在一起不过四万余人,我在这里做山大王吗?”
季御使忍俊不禁道:“朝廷也有这个打算,对于帝国来说,这塞北实则无用,不过是地图上多划了一片区域罢了。可这里不产粮食,不产金银,不产铁矿,甚至不适合做马场,每年反倒需要户部拨饷银与军粮,所以御书房内的御使们也不觉塞北之用途——唯一的用途,只怕是日后流放的犯人有了惩戒之地。”
张孝武道:“国内竟然如此看待塞北?”
季御使道:“没了鸦金粮仓,塞北什么都不是。”
张孝武仰天长叹,随后蔑笑着接过圣旨,道:“还请季大人稍微休息一下,一瑾,好生招待季大人。”
“季大人,请。”王一瑾带着季御使和众人前往偏厅休息去。
张孝武随后看了看众人,众人也无奈地看了看他,众人默默无语,整个议事厅充满着复杂的气息。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响动,大家都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心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圣旨太的态度突然,对鬼卫影响太大了。
许久之后,张孝武一拍桌子,道:“圣旨既圣旨,吾辈自然当谨遵圣旨。忠君报国,不可妄自疲惫,心怀二心。萧开、胡立、申林东、祖公茂。”
“末将在。”四人出列。
张孝武道:“你四人将远赴他乡,身边无有可用之人,我没别的好想送,你们各自带领一阵队军士护卫左右,尽可从军中挑选。”
四人愣住了,抬起头来仔细看着张孝武,张孝武道:“你们去各地,身边没有心腹不行,行军作战不同其他,必须要有心腹护佑。这一阵队人不过五百只数,未必能祝你们旗开得胜,但能保护你们平安无虞。”
“将军——”四人同时单膝跪地,感动万分。
张孝武将四人扶了起来,大笑道:“其实我最高兴的,是这三年来,你们跟着我从死士营到鬼卫,居然都活了下来,没有缺胳膊少腿儿。所以我希望,你们去其他的地方,下次我见到的也是全须全羽的你们,别给我弄个英勇标记回来。哈哈哈,走走走,给季御使接风去,再仔细询问一些。”
“走,喝酒去。”
“今儿定要灌醉胡军候。”
“那可不容易,胡军候是大海的肚子,灌不醉。”
几个人拉拉扯扯叫叫喳喳,实际上是希望用喧闹来安抚四人,四人也装作乐呵呵的样子,先行去了醉仙楼。胡三万落在最后,站在张孝武身边致歉道:“我们没打探到这个消息,实在是有负……”
张孝武摆摆手:“无妨,大雪封路,再说这事朝廷内部大事,我们不知道实属正常。”他随后说道:“三万,接下来将探子派往京城,你在京城建立一个联络点,将来我们会到京师,这个联络点要用到。对了,赵锁不是正在赶回吗?你派人联络赵锁,资助他在龙都城购置一处田产,专门售卖塞北的皮靴。”
胡三万道:“派多少人给他?”
“二十个伙计。”
“喏。”
胡三万正要走,张孝武又将他叫住,说道:“见部分银子转移到龙都。”随后张孝武亲自来到偏厅邀请季御使,季海上前感谢赏银,张孝武说总是麻烦季御使,又何来感谢二字。季海说鬼卫四将调动,实乃兵部正常调动,他们知道你手下能人辈出,而兵部多得是吃空饷的酒囊饭袋,少的是实干的军人,故此才多调动你的部下。
张孝武又问我少了四个干将,朝廷会调派军候过来吗,季御使说朝廷会调来两个军候,但这两个军候应该是因罪被发配或者因罪被贬,指望不上他们,你的手下还是应该自己提拔。
“说到提拔……”张孝武笑道,“除了他们四个,我手下还真有许多能人。”
两人说这话,离开了将军府,见到路边一些孩童嬉戏玩乐,季御使笑道:“木城反倒比两狼城繁华了,那两狼城街上空无一人,说是犯了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