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夏侯宝走向摘星台,李沧澜才来得及平复情绪,他大声问道:“玄武军团在哪里,为何不见边文?此人是不是又在坐等利益?”
贺兰宗道:“钻山虎边文不过是一只老狐狸罢了。”
李沧澜道:“义父收他做义子,无非是因为他是世家长子罢了,统领玄武军团,他也配?”
贺兰宗摇头苦笑,心知这玄武军团是李沧澜的禁忌,不能涉及,而如今统领玄武军团的人正是笃山伯十八义子中的第十三义子钻山虎边文,未来的开诚伯。十八义子并非铁板一块,其中李沧澜比较特立独行,武功高强性格乖戾,与其他义子关系并不怎么好。尤其是笃山伯生病之后,李沧澜的野心渐渐升起,其他义子更是压制不住他。
贺兰宗之所以上了这艘谋反的渔船,却是因为陈青的原因。贺兰宗与陈青是过命的交情,既然陈青谋反了,贺兰宗绝不会让陈青一个人赴险。他内心之中非常厌恶李沧澜,这李沧澜对看得起的人百般的好,对看不起的人简直眼睛翻到了天上去。
对于青龙军的幸存者,李沧澜全都看不起,觉得仗让他们达成那班模样,青龙军不如全体战死以身殉国才好。可万万没想到,今天李沧澜反而需要青龙军的帮忙,所以李沧澜想要表示友好,却越是别扭。
贺兰宗远远地看着张孝武,叹了口气。
此时夏侯宝一边斟酌了语言,一边来到摘星台下,看着一地尸首和满身满脸鲜血的张孝武,内心震惊不已,他知道张孝武能打,也知道他的骁勇,可没想道到三年之后他如此厉害。不过越是厉害,也越是让人惋惜,如此勇武着若是领军平叛,岂非妙哉?
想到这里,他笑了两下又叹了口气,仰头喊道:“张将军,可记得我?”
张孝武居高临下,虽然看得清楚,但还真的忘了此人,便摇摇头。
夏侯宝道:“张将军当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第六团副将夏侯宝。”
张孝武立即反应过来,拱了一下手道:“原来是副将大人,我记得你在第六团时特立独行,从不屑与人结交风骨傲然,给我留下极深的印象。我记得你还给我说过几次好话,如此人情,我还记在心中。”
夏侯宝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一提。”
“夏侯将军今来,不会是想让我投降吧?那你可就枉费心思,我若是想投降早就投降了,今时今日,我便是要战死在此。”张孝武决死道,“但是,想杀死我,先拿命来。”
夏侯宝摇头道:“你我何苦相互仇杀?我们第六团出身的袍泽,何必如此?”
张孝武道:“夏侯将军,你请回吧,谁也劝服不了我。”
夏侯宝道:“你不为自己考虑,总该为鬼卫考虑吧?总该为银衣卫考虑吧?”
张孝武一惊,道:“何出此言?”
夏侯宝道:“你可知,如今这场政变是因何而起?”
“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的野心?”
“当然不是。”夏侯宝道,“是因为大德帝而起,是因为他的治国之策动摇了士族根基,他得罪了天下士族,他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轩辕皇族是靠着功臣死士夺取了这天下,而夺取天下之后,太祖皇帝分封功臣死士为士族,这才是士族的由来。
三百年来,每逢外敌或内乱,士族拼死护佑轩辕家守护皇族。可大德帝他呢?他登基以来便做了三件让士族不能忍受的事。
第一是免除了各州的冗杂赋税,又免除了各地一年的田税,你可知此举是断了士族的收入来源?他的确对百姓极好,可是对士族的态度又是如何?你可知赋税在民间的收缴全都是士族负责,免了各州赋税,士族的收入会受到极大影响。
其二,他向士族索要拔银,当士族是什么?是待宰的羔羊?还是想吃就吃想拿就拿的餐馆?当然,这只是小钱,拿了也就拿了,钱不是问题,问题是通过此事让士族看清楚,大德帝不喜欢士族。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均赋法和免除士族私天不交田税的政策,这两条既剥夺了士族三百年间一直享受的恩惠,又掐断了士族经济收入,他还打算重新丈量圣汉土地?士族几百年积累下来的土地,岂能轻易放出去,岂能轻易还给别人,他如何不能惹怒所有士族?”
张孝武听了之后反而笑了,说:“夏侯将军,我一直都敬佩你,如今更是敬佩你了,至少你光明磊落,不似别人那样用虚假的话来诓骗我。”
夏侯宝道:“大德帝是对百姓好,可是百姓最是善变,他免了百姓一年赋税,不如当地士族赐给百姓一代米。你知道吗?士族要反对他,只要稍微给百姓一点好处,百姓便会纷纷倒戈。大德帝不知道吗,只有士族才能让他做得了皇帝。”
张孝武怒道:“你看天下被士族这群庞大的蛀虫祸害成什么样子了?北方百姓流离失所,南方百姓揭竿而起,难道就因为你们生活在龙都,边看不到龙都之外的天下,看不到其他各地百姓的辛苦吗?诚然,士族是能帮助陛下坐稳皇位,可是这天下摇摇欲坠,终有一日大厦将倾,那些士族便会如今日抛弃大德帝一样抛弃轩辕家的任何皇帝,包括你支持的晋王。士族,不过是帝国的蛀虫罢了,陛下有意治理,又何罪之有?”
夏侯宝正要继续劝诫,此时突然看到一队叛军火速前来,领头的便是老相识黄升,只见黄升慌慌张张地来到李沧澜面前,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模样。李沧澜见此人尖脸猴腮着实讨厌,但此人是世子的手下,便只得收敛起心中厌恶,问道:“你来何事?”
黄升凑在李沧澜的耳边说道:“银衣卫正在进攻皇城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