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士小心翼翼地说:“你写一个字,我给你算一下你近来的运气,若是我算得不好,便不要钱,我若是算得好,你给我二十文,如何?”
张孝武道:“好。”他提起笔,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写什么字,由于半晌,忽然听到一旁路人说道:“大中午的,还让人干活,当真做东家的每一个好东西。”他忍不住一笑,便写了一个“午”字,淡淡地问道:“你就以这个‘午’字来算一算我最近的运程,如何?”
那相士仔细看着这个“午”字,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再看看张孝武的面相,似乎难以置信,嘴里嘟囔着:“师傅不是这么说的呀,这种面相,再加上午字,大凶之兆,的确是大凶之兆啊!呸呸呸,我这张乌鸦嘴,为了赚一些生意胡乱吓唬人,没想到真遇到大凶之兆的人了。不行,我得想办法溜掉,此地不可久留,不可久留啊!”他连忙收拾摊子,拘礼长揖道:“这个,在下忽然想到,最近家事繁忙,必须——”
“当啷!”
张孝武从怀中拔出短刀,直接扔在相士面前,道:“走可以,把自己的眼睛给刺瞎了再走,否则别走了。”
王一瑾走到相士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冷冷地说道:“我家主人可是你能随意戏弄的?”
相士苦笑不已,叹了一口气,望着午字,慢悠悠地说:“这位老爷,咱们单说这个午字的由来,午字从何而来呢,此字由忤逆之意而来。所谓忤逆者,父子君臣,子逆父,臣逆君,客官或者与家中阿爷不和,或者与上司长官有隙。请问阁下,进来是否与父亲或长辈争执过,迄今尚未消气?”
“哈哈哈,你这就说错了。”王一瑾道,“我家主人就是家主,大老爷十年之前已经离世了。”
相士锁眉道:“既然如此,阁下便与上司相争,或许阁下自己尚不知情,或者已经无意之间得罪了他,让他嫉恨与你。”
“胡说八道,我家主人的上司……”王一瑾正要反驳,却看到张孝武摇摇头,便不再说话,看到张孝武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有才,竟然能够看得出我与上司有隙,的确如此,如今上司生病在家,一切公务由我主持,可能我有点越权了吧。”
相士笑道:“小士学艺不精,胡言乱语,官爷勿怪。”
张孝武道:“你继续说。”
相士又道:“官爷字体苍劲有力浑厚沉重,但潦草锋利,宛如一把长刀一般,官爷应该是个军人,如今却面态祥和,显然现在是不带兵了,但巍峨依旧在,应该是身居高位。”
王一瑾笑道:“马屁拍的不错。”
相士哈哈一笑。
张孝武道:“继续说。”
“还要说?”
“是的,还要说。”
相士苦着脸,长吸一口气说道:“官爷,你的‘午’字中间一竖却并未与上相连,看起来就像是被砍掉了脑袋的字一样。午字加一撇便是矢,箭矢为暗器,而暗器则在暗中伤人,说明有人在暗中已经用箭矢瞄准了你,只是你自己不知罢了。用暗器而瞄准,却引而不发,此人非但有大隐忍,还有大能耐。先前算得出,你与上司有隙,若是小士言中了,便是你的上司在暗中准备给你致命一击,还准备要了你的脑袋。”
王一瑾摇头撇嘴。
相士又道:“午字加一点便是牛。这牛乃大阳,说明客官虽然有一些小烦恼,却近来果真如日中天不可抵挡。”
张孝武道:“你的意思是,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相士道:“卦者为生死相随,是生是死,全在客官。午字去掉一撇,便是干,这一撇便是刀,说的是你若是扔了刀,便拿起了干。干字何意呢?干乃干戈长器,意思是你表面上扔了短刀,背地里却拿起了长矛,表面和善背后蓄势待发,即便有人准备对你不利,你也早就准备好了力量,且反击的力量远比别人看到的强大许多。”
张孝武顿了一会儿,才说:“你算得不错,赏,十两银子。”
“是,老爷。”王一瑾心想你也太相信这个骗子了吧,但还是掏了十两银子。
相士接了银子大喜过望,连忙准备受摊子,却见张孝武又拿来二十两银子放在桌子上,那二十两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亮得人眼睛看不见东西,相士吞了一口口水。
张孝武用一张布将银子盖住,免得周遭有人觊觎,这才慢悠悠地说:“你的卦算了一半,还没有算完。”
那相士道:“都算完了呀。”
张孝武道:“不,你只告诉了我危险,却没有告诉我如何化解,你只说我如日中天,些许伤害不足为惧,但我不会坐视危险而不顾。所以,先生请继续算下去,若是我主动一些,该如何化解危机?”
那相士犹豫许久,才说:“我师父说,算卦不能算全,若是算全便是泄露天机,将来会遭到报应。所以我们这些相士最多只是测字算凶吉,不会帮人算前路。再厉害的相士,也不会测算前程而改变前程,因为那是老天爷注定的。老天爷注定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也无需担心。”
张孝武道:“要如何,你才能算?”
相士道:“加钱。”
“加多少?”
“三年之内,我要隐世于山中,所以需要三年吃喝的钱——两百两。”
张孝武挥挥手,王一瑾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那相士盯着钱说:“你还真拿?”
“真拿。”
“你不担心我是骗子?”
“我不担心。”
“别人都说我是骗子。”
“那是别人。”
相士道:“好吧,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学相术八年,师傅说他与我师徒缘分已尽,便赶我离去。”他顿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