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送张孝武前往龙都的分别是夏铭的第一团和申林东的第二十五团,每团各九千人,总计一万八千人,这一万八千人皆为青龙军精锐,有他们保护,张孝武自然高枕无忧。他此次前往龙都,身边并没有带幕僚前往。张孝武留兀松在幽州主持军事,留阮清文主持政事,留管骧主持经济,三人搭档配合,在幽州又有李沅的第二十六团,温如玉的鬼卫,李春城的龙卫,以及阿古达的蛮人营和屈明的海岸营,老巢当无忧。
旌旗招展,枪矛林立,森光寒战,战马嘶鸣,一切准备就绪,张孝武大手一挥,入京大军浩浩荡荡地开拔。
当此时,军中响起了嘹亮的战歌:“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响亮而低沉的歌声响彻云霄,周遭观望的百姓与其他将士心中震撼,这才是王师,这才是国之精锐,立国根本。
两个团一万八千军队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如今天下太平,该打的仗都打完了,该杀的人也都杀光了,张孝武剩下的唯一对手便是自己的老丈人,而张孝武还真的没有把这个老丈人太放在眼中。
八年前,顾雍在张孝武眼中就是一座山,而如今来看,顾雍不过如此。
胡三万感慨道:“谁能知道,当年我们不过是小小的边军。”
赵锁道:“谁说不是呢,这次入龙都,我一定要把整个龙都的美食都吃个遍,一天换一家店。”
“哈哈哈……”胡三万笑道,“你看你都胖成什么样子了,还吃?当年我们几个里,就属你最是孔武有力一身腱子肉? 你看你现在? 都胖成个球了。”
赵锁不好意思起来,挠着头憨笑道:“当年我壮是壮? 可也打不过大人。”
王一瑾笑道:“你这话说的? 好想你现在能打得过大人一样。”
张孝武道:“我记得,当年也是我们五人,从木城一步一步走去——”
“疫庄!”王一瑾笑道? 忽然笑声戛然而止? 悻悻道:“可惜陈关西不再了。”
“这个夯货。”赵锁一提到他便生气? “有什么想不开的,跟咱们老哥几个说说啊!这个混蛋!这个混账王八蛋!算了,不提他了? 明年他的祭日? 多给他一些纸钱。”
张孝武叹了口气? 陈关西没有死于敌手,反倒死于和平? 这对于一个战士来说何其讽刺。
大军从幽州来到珲州时? 珲州守军早早地准备好了行军空地? 大军有序驻扎停歇? 次日再开拔。
珲州守将是贺兰宗? 昔日贺兰宗也曾经统领青龙军一段时间,只是后来随着陈青的战死,青龙军被重组,贺兰宗被逐渐架空了权力。在汉军夺回龙门关之后,张孝武邀请贺兰宗留下来继续担任青龙军副帅。但贺兰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也不是不能做副职,只是青龙军上下皆为张孝武的老部下或旧下属,他作为副帅便显得格格不入,众人不服,他反倒不如自己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做主将自在痛快。
张孝武理解他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心理,换做自己也绝不能做凤尾,便向大德帝请奏贺兰宗担任珲州守将。
珲州在位置上是属于北方各州郡前往龙都的必经之路,所以笃山伯叶向东才在此选择与罗刹等众多犬夷大军决一死战。张孝武又回到了两河岭,看到两河岭并没有开垦的痕迹,原本富庶的河谷平原竟然无人种田,心中好奇,便找到一位当地农人询问。
那农人苦着脸说:“此地死十数万人,去年开春的时候,尸体铺满了一层,哪有人敢在此地种田开荒。由于死人太多了,许多野兽经常跑到这里吃肉,导致这里豺狼虎豹众多,那些吃了人的豺狼虎豹而今更是不怕人,冬天里饥饿了,便跑到村子里吃人。”
行走在两河岭上,果然见到许多尸骨和锈迹斑斑的铁甲,贺兰宗去年已经在此打扫过了战场,甚至埋了许多尸首,可依旧能够看到许多尸骨。
张孝武忍不住说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啊。”诸将也忍不住叹息不已,这十几万敌我将士生前不熟识,死后却要被埋在一起,当真是生前意想不到。
过了两河岭,便是大同府,大同府知府已经不是马化云,马化云被张孝武提携去了代州任知州,大同府知府如今是一个叫做耶律靳的年轻人,从名字便看得出来,此人并非汉人,而是汉话的异族人,原本是贺兰宗的族人。如今贺兰宗担任珲州守将,暗中提携了同组的耶律靳做大同府知府,贺兰宗的珲州军平日并不驻扎在珲州城,而是大同府。
再见到贺兰宗时,张孝武见到他居然胖了一些,顿时笑道:“贺兰将军,看来不征战沙场,你这身材更加圆润许多。”
贺兰宗也大笑起来,请老友们一起饮酒吃饭,席间说起了自己生病一事,张孝武奇怪他如何生病,贺兰宗说多年征战沙场,自然一身老伤旧伤,早晚作息饮食无律,也将身体伤得够呛。
“我看你现在倒是蛮好。”张孝武说道。
贺兰宗道:“我遇到了一个神医,此人云游四方,飘忽不定。去年在我组织军士收敛两河岭尸体时,他路过两河岭,见我身为守将亲自搬运尸体,感动于我,便替我看了病。我按照他的医嘱精心调理,非但身体越发变好,更是连以往耳鸣失眠之症也没了。那老神医对我说,我若是长久按照他的嘱咐生活,能活到八十岁。”
张孝武忽然想到太医对自己说,自己最多活到三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