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吧,蛮好吃的。”张孝武摆好了菜肴张罗道。
英哥儿吃了一口卤煮,立即吐了出来,哈着嘴大叫:“好辣!好辣!又骚又辣!师父,这东西好吃吗?你该不会是对好吃有什么误解吧?真可怜,师父你以前是不是没吃过好的?等我以后飞黄腾达了,天天请你吃酱肘子、清水虾和红烧大黄鱼。”
张孝武笑道:“你小子是吃惯了江南菜肴了, 江南菜讲究的是清澹爽口,与大荤大腥大盐大辣的塞北菜肴自然不同。有时候某些菜肴要在一定的条件下吃,才能吃出其中美味。若是我们此刻坐在大漠中,外面是冷风袭来风沙铺面,我等一口酒一口卤煮,又是何等滋味?”
英哥儿想了一下,说:“可我们现在江南,怎能吃出味道?”
张孝武顿了一下, 心说这小王八蛋还挺能说, 我居然说不过他,不行,以后得多揍才是……
倒是顾清兮摘了面纱,用快子一口一口地吃起卤煮,虽然偶有皱眉却从未抱怨。英哥儿见状也不好意思再抱怨,只是不去碰那卤煮,其他菜吃得七七八八。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级,吃得多也不见怪,张孝武还嫌他吃得太少咧。
带了一些干粮和烈酒之后,三人离开双镰镇,此时正是日盛,三人贴着树林背荫处骑马,又不敢骑得太快。
英哥儿这时候哎幼哎幼地叫唤,张孝武嘲笑他一个大男人还叫疼,英哥儿反驳:“师父,您老人家是英雄一般的人物,可小子才十五岁, 以前别说骑马,我连驴都没骑过。”第一次骑马或者第一次长时间骑马的人,习惯性双腿夹紧马鞍,而正因为长时间夹马鞍的动作才会让人双腿内侧红肿,疼痛难忍。
英哥儿第一次骑马,自然疼痛一些,反倒是顾清兮,年少时在龙都骑过马,只是长大之后便没有再玩闹,经过一上午的适应,她现在也渐渐重新掌握了技巧。
一下午赶了四五十里路,三人来到一处山坳甬道,张孝武看了一眼,面露澹澹嘲笑。
“师父,今天晚上我们是不是要风餐露宿,真的住在野外?”英哥儿忍不住问道。
“你没住过野外吗?”
“没有啊,”英哥儿说,“我是个好孩子, 不管在外面玩多晚, 都要回家住。”
“整天回家的男人没出息。”
英哥儿哭丧着脸:“我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 怎会没出去,师父就会打击我这颗脆弱的小心灵。”
来到山坳下,忽然前方树木滚落,几根粗大的木桩砸在地上挡在众人面前。
英哥儿与顾清兮吓了跳,连马儿都受惊扬蹄。随后二十几个山贼从四面八方冲了下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英哥儿脸都吓白了,顾清兮也颤抖地问:“张大哥,现在怎么办?”
一个四方大脸,左眼下长着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黑毛的肥壮山大王,挥舞着大刀叫嚣道:“留下钱财女人和马匹,放你滚蛋!”
按照道理被劫掠的人要么盘盘道,要么求饶,要么转身逃走,可山贼们哪想到这张孝武二话不说,双脚一夹马腹,马儿径直冲向山大王。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他拔出双锏左右砸了过去,只是几口呼吸的时间,前面的八个山贼全被他砸碎了脑袋,包括那个山大王。其余山贼见状先是没反应过来,随后看到了八个没脑袋的伙伴,顿时扔了兵刃就要跑。
张孝武大喝一声:“谁敢跑,我砸碎谁的脑袋,看是你们两条腿快还是我马儿四条腿快!”其余山贼们顿时跪在地上哭爹喊娘告饶道:“都是那山大王逼着我们几个做了匪贼,我们原是良民啊,大王。”
张孝武道:“我不管你们之前是否良民,或者以后是否良民,现在你们给我把路上的树障搬走,别耽误我们赶路。”
“是,是,是大侠,我们这就搬树,我们这就干。”
山贼们顿时化作勤劳的修路工人,将路障全部清扫干净,随后毕恭毕敬地站在路旁,等着三人离去。等三人走远,众山贼这才抹了一把汗,惊呼道:“以后再也不打劫江湖侠士了,这也太倒霉了。”
“你们看到他如何出手的了吗?”
“废话,谁看清楚了,我就觉得一股黑影子过去,牛老大他们脑袋就碎了。”
一想到脑袋碎了一地的脑浆子,再看一眼地上的红的白的脑浆,几个土匪顿时呕吐起来,而同样呕吐的还有顾清兮与英哥儿,他们甚至吐得无法骑马了。张孝武无奈带着他们来到一座荒废的茅草屋,应该是猎人休息驻脚的地方,黑漆漆的味道也不好,两人一进去反倒吐得更厉害了,只好跑出来继续呕吐。
茅草屋虽然臭烘烘的,但睡在里面至少不会受寒,张孝武于是一脚踢在英哥儿屁股上,命令道:“去给我清理干净。”
一想到师父毫不犹豫地杀人,英哥儿哪敢不听,用布条捂住鼻子里里外外打扫一遍,味道果然少了不少。张孝武趁这个时候折了一些柴火,又找了一些草药,顾清兮也生火热饭。大家忙活完后,天完全黑了下来。见张孝武往柴火里扔一些蒿草,顾清兮不明所以,他解释说这是驱蚊用的驱蚊草,味道虽然怪异了一些,但至少蚊虫叮咬变少了。顾清兮仔细闻了闻,笑说:“味道不怪呀,很香。”张孝武知道她这一年多来日日给亡夫煎药,自然多难闻的药味全都闻过,这驱蚊草的味道虽然有些古怪,可对于她来说却很清香了。
为了驱赶蚊虫,张孝武又在屋外马匹四周点起了驱蚊草,马儿们也感激地用头轻触他的脸。张孝武微微一笑,顾清兮走来递过来一张热面饼,两人默默地吃着面饼。
英哥儿跑过来挤在一旁,笑嘻嘻地问: